家里并没有能为她托底的人。

这份礼遇使他看起来，愈发有种克制的高冷禁欲，且惠好像更喜欢了。

沈宗良把书房让给她，自己坐在旁边看材料。

且惠把笔盖好，合上书欢呼，“哇哦，正正好写完。”

诚然，如她家幼圆所说，她骨子里就是矫情而敏感的，患得患失。

他把手里的材料放下，无奈笑笑，“走吧，送你下楼。”

他的书桌很大，除了电脑、台历这些基础的设施，南角放着一盆新修过的虎头茉莉，杂而不乱。

今天喜欢，明天一早睁眼醒来，就又不喜欢了。

她得意地扬了扬唇，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

且惠拈起一片叶子闻了闻，“好别致，很少有人在桌上放茉莉。”

读初三时爸爸还没去世，她为了考上市重点高中，也是不要命地学。

眼下，沈宗良监考官一样看着她翻书包。

“好吧好吧，我看着你写，”钟清源最终拿女儿没办法，他坐下来，“做完马上回房间啊。”

“噢，这样。”

因此，她始终无法不计后果、不讲分寸地去做某件事。

这么一个美好而温柔的夜晚，她觉得应该有一个吻来结束。

但昏暗的楼道里，沈宗良只是站在她面前，一张脸上交错各路光影。

她飞快地把笔扯过来，“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

她这个太沉稳的男友，好像什么也不打算做。

有时候很晚了，爸妈都已经睡下了，她还在客厅里开夜车。

月光从窗户里投进来，沈宗良面容深峻地站直了，没反应过来。

还是读书牢靠些，至少装进肚子里了，就成为她的东西。

一时间，且惠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

原来他喜欢什么都是一阵一阵的，没个定性。

沈宗良假装对她的夹带私货视而不见。

钟清源夺了她的水性笔，“你一个字都不许写了，现在就给我去睡觉。”

他只在意她差劲的身体和作息，脑中丝毫没有这些浪漫元素，根本就是长辈。

且惠不再发问，捋了捋头发继续审题。

她纤长的双手攀上来，搂着沈宗良的脖子，在他颊边落下一个吻。

这举动对她来说也是第一次，亲完就满脸通红地跑了进去。

而一张张漂亮的卷面分数，以及出色的期末绩点，能将她送到想去的地方。

等到怀里那阵暖香跑远，才缓缓地勾了一下唇角。

“茉莉香气有镇静宁神的作用，”沈宗良翻了一页，随口应道：“也只是恰好这段时间喜欢。”

直到手机震动数下，沈宗良看了眼屏幕，“有事？”

但且惠没有任何办法，她已经长成这样的性格，在种种条件之下。

沈宗良说：“早点睡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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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这个层面上，走过的每一步路才算数。

开门后，她把书放在了玄关柜上，又迅速扭过头。

哪怕她已经这么地被沈宗良迷住。

那喜欢她这件事呢，也是这样吗？

他心想，这姑娘怕学得走火入魔了，看着清瘦羸弱，倒有一身吃苦耐劳的本事。

且惠拿出那本雅思真题精讲，趁他不注意，又摸了本刑法题集偷偷带上。

她还是笑了，为他的绅士风度，“明天见。”

他过来叫宝贝女儿去休息。且惠头都快埋进卷子里，手上的笔不停，嘴上敷衍着，“就快了，写完这篇英语作文。”

沈宗良卡着时间，一个小时之后喊了停，“好了，休息。”

我盯着你。”

且惠嘟起嘴，“你不让我做完，那我也不要睡了，反正也睡不着。”

送女生到了家门口，又就这样空空折返，这很老派人。

且惠讪讪地收回手。

记得有一次，爸爸哈欠连天地从房里走出来，看看墙上的钟，已经一点多了。

到了一楼，且惠站在门口和他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