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发鬓还是乌黑的，浓密的。如一匹上好的光滑绸缎，施施然堆在枕边。相比于只能算是清秀的容貌，她有一头绝色美人才会有的秀丽长发。

“你就是新进宫的嫔妃吧。”

和太后比起来，她年纪不算大。

低低咳了两声，罗太嫔转头吩咐那个老嬷嬷道。

陆扬点头，乖乖让她将自己的手递给屠雨。

“照顾好他。”

陆扬眼圈明显带了些红，斗篷上的系统也被蹭的松散开。

预料之中的最糟糕情况，还是发生了。

沉默气氛中，尚芙蕖温和开口。

细雪纷飞，却难压胸腔中的那丝火气。尚芙蕖握伞的手微微泛白。

但她仿佛不清楚，不知外边日月天地。

儿。”

罗太嫔想回宫，却连表面功夫都不乐意做。

半蹲下身，尚芙蕖去掰小孩肩膀，让他正对自己。

“罗娘娘。”

尚芙蕖进宫已经快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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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嬷嬷没动。

伺候罗太嫔的只有一个满头白发，腰背佝偻的老仆。她似乎目力不佳，摸索了一阵，才缓慢地将人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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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帮忙重新系好，又理了理他的头发，柔声安慰，“你先和屠雨一起去马车上等嫂嫂好吗？”

四周也没有一件多余的摆设，处处透着近乎简陋的质朴。

“屋里头冷，不比宫里，今日难得贵客到访，庞嬷嬷还不快去端个炭盆子过来。”

也难怪当初先帝酒醉会幸错人。

罗太嫔将脸转过来，只极淡地在她身上掠过一眼，声音清冷冷的，“让你看笑话了，我这身子骨自打生下扬儿后便一直这样，一入冬更是不争气，连榻都下不来。”

随行的来福公公在屋里寻了一圈，才在角落里看到两只孤零相伴的茶盏，还各缺一个口子。

正对大门的案前，供着一尊慈悲低眉的佛像。长香缭绕，点点火光尚未燃烬。

这样的实在他不敢拿过来。

“过一会儿，我们去买小糖人。”

自家娘娘矜贵，在宫里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

她不由提眉，“怎么还站着？”

“娘娘，您忘记了。”粗粝指头在衣下摆擦拭下，庞嬷嬷轻叹一口气，“您前段时间晚上疼的睡不着，所以今年的炭盆子早就用完了。”

禅房冰冷，像个雪洞。

灰扑扑的帐幔透不进半点光亮，罗太嫔正躺在榻上，细眉紧锁，看起来苍白憔悴。

枉费陆怀和太后这么多年的辛苦包装……在原地顿了片刻，她领着来福沿长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