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难驯
“困呢,”唐甘把着方向盘,“昨晚送你回去,我就拎着他签合同去了。”
车子开进校道,后座已经有了细微鼾声。
“哪来的火气?”方歧刚醒, 抱着书包仍旧坐后座上,这会儿揉着眼睛问, “晏晏生气了?”
晏在舒好像单方面给孟揭定了罪, 但她的处理方式也耐人寻味,既没掰开揉碎了让孟揭解释,也不冷脸相对激他反感, 就掐着孟揭那根神经, 轻重不一地捻。
“不至于,就方歧那样的,一本合同都舍不得撒手,想夺权篡位是够呛,再来一打我也能摁死,”唐甘也笑,眉眼相当张扬,“老唐家现在是我当家作主。”
“得了吧,就是情绪过剩。”唐甘说。
“唐叔也见着了?”
晏在舒让他俩一人一句搅得头昏,揉额头:“扯远了。”
青春躁动的年纪, 托举式长大的女孩儿,性格尚且没有那样圆融,落在孟揭眼里,就知道这姑娘脾气没下,反而经过一夜的发酵, 变得更烈了。
在经过周五晚的冷处理之后, 周六早上晏在舒看着就挺正常,孟揭给的咖啡照喝,做的早餐照吃,完了说声谢, 微笑也有, 礼貌也在,甚至能跟他说声拜拜再出门。
她跟晏在舒穿一条裤子长大,打小就在妈祖跟前拜过姐妹的,知道晏在舒想事情的角度从来就刁钻,这会儿是为了孟揭跟谁吃了饭而不快活吗?不能够。
就这么僵上了。
“我不钝,”方歧很不服气, 伸个懒腰,没醒透的脑子咔嚓咔嚓地艰难运转,“是因为昨天孟揭跟女生约会吗?不要紧的,”方歧想起唐甘老挂嘴边的话,有样学样地说,“下一个更乖啊。”
“奸商。”晏在舒中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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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那是性情中人。”晏在舒说。
“你这钝感力是挺绝了。”唐甘回。
手上还残留着那一抽手的力和温度,孟揭意味不明地晃了下指头。
“签几年?”
“年薪?”
郁结一晚上的心情因为这件事松动了,晏在舒笑起来,“你别对方歧下黑手啊。”
脾气挺大。
“远了吗?我看挺近呢。”唐甘话里有话。
好像也没变。
“嗯呢,脆皮见哭包,鼻涕泪嗷嗷,你不知道老唐,一听说他……”唐甘瞟了眼后视镜,见方歧睡得酣,还是压低了声,“没…没…家里只剩个奶奶,就心疼得不得了,当场逼他喊了声爹,俩人抱头痛哭到凌晨三点。”
唐甘嘿嘿笑:“给得还成啊,这种没毕业,身上还有网络安全事故的小伙子,一月能有两万差不多啦,你怎么跟老唐似的,胳膊肘净往外拐。”
但一关门,一挥手,甚至看向他的目光里都藏着欲隐欲放的火气。
男女生吃顿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晏在舒没把这事放在眼里,反过来,孟揭也未必就想瞒这一手,俩人就是拿这件事斗着法呢,拉扯着情绪呢。
唐甘也觉出来了,她敲两下保温杯:“来点凉茶,您这火气大的, 够给这辆车供能了。”
“月薪。”
接着转过来跟晏在舒说:“我主张这举措,前提那都得是些歪瓜裂枣,但孟揭这种绝色的,要坚决贯彻底层原则——没睡到不能放。”
“他怎么了?”晏在舒指后座盖着衣裳呼呼大睡的方歧。
进了校,夏天清晨的校景滑过车窗,阳光还没磨出利爪,透过玻璃,软趴趴
“噗!”唐甘朝他扔件外套,“睡去吧小脆皮,瞎咧咧什么。”
晏在舒想起来了,唐甘扯过一嘴,说要把方歧薅进公司,给一个网络安全员的职位,这事宜早不宜迟,要等方歧从图灵小组出来,那身价就得往上翻几个翻了。
“3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