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在舒在桌下碰他一脚:“之前确实没有想把作品推到公众前的意思,所以跟管煜那儿也没松口。”
“搭一下嘛。”
一来一回带得包厢里的气氛就热起来了,裴庭没忘正事儿,绕到晏在舒椅子后边,拍一记椅背,还没介绍,那人就瞥一道眼过来,目光有细微的转变,仿佛一进门就已经注意到了她,但没惊动,而要等到跟裴庭叙过一番后,才要留出十足十的专注度给她,问出第一句。
“……不是,你是不是走过了?”
“哟,你这手法可以啊。”裴庭把酒挪过去。
裴庭笑一下,没心没肺地勾住了晏在舒肩膀,往前走:“我也就跟你吐吐槽,我还能怎样,胳膊还能拧过大腿了?咱们讲的不还是……哦,分手吗,分得好啊。”
晏在舒怔半秒,眼里的懒散开始一点点凝起来,想着到底在哪里跟这人打过交道呢。
这圈子真小。
“手。”
“大二。”晏在舒答。
同时,一杯红茶擦着玻璃冰杯,平稳地停在晏在舒跟前,茶汤清亮,茶香浓醇,她接过来:“辛先生觉得奥灵冬日电影节是好时机吗?”
包厢里安安静静,裴庭约的那位“行业大佬”没到,裴庭捻着根烟,站在包厢外阳台来来回回走着打电话,绿茶热雾缓缓升腾,晏在舒伸手挥一下。
“物理要
兄妹俩的声音同时响,裴庭横她一眼,“在这事儿上我是你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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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什么?”
先前管煜说有个姓辛的朋友托他牵线搭桥,要买晏在舒的片子,晏在舒没搭理,绕了一圈,这部片子还是到了他手里。
辛鸣往椅背一靠,这人虽然看着花,但一双眼睛是挺亮挺清的,说:“主叙事的纪录片这几年不多见,看你想走稳妥的路子,还是想搏一把。”
这话谁信,摆明了和稀泥,晏在舒撂他一眼:“你这面子也不行啊。”
“搭一下。”
闭的包厢门,晏在舒才停下,把裴庭手臂一拽:“浪大船会翻的,你看清楚谁在掌舵。”
“合伙人,兼老板。”裴庭不输气势。
裴庭飞快看她一眼,心里特埋汰,跟在后边解释:“她那意思是说,她一新人,没过往作品也没曝光度,该往哪个竞赛单元报。”
兜兜转转都是熟人。
裴庭听着,那股逆反心理也被逼出来了,眼里带着点儿罕见的疯劲,嗤了一声:“所以说你还是个学生,孟介朴是能耐,但他能不能上青云那还得两说,他上去了,海市的班子得跟着走,到时候这天就得翻,他没上,几十年钻营化飞灰,到时候大家当面都说好听的,私底下谁能不嘲他一句。”
“行了行了,”辛鸣笑得微微弓背,“我得先看看片子,”话锋一转,“你还在读书?”
这么一句解释的话说出来后,辛鸣倒是也不在意,他接服务生端来的托盘,抬手冲起茶来,“好作品要讲时机的。”
但他第二句紧接着反驳了自己,也化掉了晏在舒话里很淡的拒绝此类搭讪的意思,说:“应该这样说,我看过你的作品。”
对方却在这时朝她伸手:“晏小姐,幸会,我是辛鸣。”
话出,晏在舒和裴庭都抬头,她笑了笑:“很多人都这么说,不稀奇。”
“上来了,”裴庭一屁股坐下来,“说是刚路上堵车。”
“这事儿管煜竟然没跟我通气,”裴庭坐中间,招呼着开酒,挑了两支威士忌,用筷子转着杯里的冰球,又叫服务生再泡一壶红茶来,忙忙叨叨一串话后,又笑,“了不得,这就是人家常常讲的缘分了。”
“稳一稳。”
“裴庭。”
裴庭定定看她半晌,他这会儿的状态不太像哥,像狼群里刚刚露出獠牙的小辈,轻浮,狂妄,目中无人,眼里都是对血肉的渴望,而随着走廊尽头的脚步声缓慢靠近,两人同时垂了下眼,那股近乎对峙的紧张气氛忽然松下来了。
“搏一把。”
“合伙人。”晏在舒纠正。
裴庭指一下她,而这时候,门外一阵轻声细语,接着那门把手咔哒一转,两三个人从外边进来了,打头那个穿件黑色棒球服,寸头,宽肩,高个,小麦肤色,五官不算精致的,却很耐看,一进门就跟裴庭碰肩,裴庭笑他最近上哪儿晒那么黑,他说打球去了,哪天过两招。
“我是不是见过你?”
“物理。”
晏在舒手上使劲,把他往过拽一把:“这事你能想得到,他们只会想得比你更远更透,而你,嘴上把好门,别给自己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