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咻”地跳到电脑弹框,办公室里没有车内热闹,这里光线平缓,气温常年保持在二十度,计算机运行时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孟揭握着一支笔在两块白板前站了一下午,那差不多是他四个小时的工作成果,也是他近三年的工作成果。
“给两位谢女士的,好东西,”车子缓缓在红灯前停下,唐甘忽然想起件事,拍了把方向盘,“地主爷周末有空吗,咱们一块吃个饭。”
闹钟响。
晏在舒想了想:“周日吃个晚饭吧,人情这东西,他有他的考量,未必要你还,再说我最近还愁怎么把他哄高兴,你就别跟我挤了。”
工期,把货给别家,这就别怪姑奶奶不讲规矩了。”
作为打工人,一份工收两份钱,她赚了;作为间歇性具有职业道德素养的心理咨询师,她也没少用专业知识替孟揭开解那个“心结”,尽管屡试屡败,但现在看到他的状态趋于稳定,还是挺欣慰。
“你说我给送点股份他要不要的?会不会太明显了?”
晏在舒没回,孟揭把两块白板转过去,从外套口袋里摸到晏在舒的耳机,跟车钥匙放一起,而后处理一些系统内需要批复的申请和邮件,陈缇的电话是这时候来的。
“多的我已经扔了。”
【我的耳机落你口袋了,师兄。】
孟揭没看到。
“这不燥嘛。”
“气不过啊,”唐甘这小暴脾气,利索地调个档,驶进主道,“我跟他们玩儿真刀真枪,他们跟我抱团耍小聪明,可真行,脸真大。”
唐甘手里差点儿打飘,用力拍两下方向盘,笑得肚子都扭结了,晏在舒倒不太介意的,她把脑袋靠在车窗上,在飞速掠过的楼影街光里,给孟揭发了条信息。
陈缇说行,讲起来,她是替雍珩做事的,替孟揭在父亲跟前遮掩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高兴,就提醒了两句,建议他还是要常备药剂,如果有躯体化征兆要第一时间服药,又问他抑制剂还有多少余量。
“不能吧,你我谁跟谁啊。”唐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儿。
“哟,难得啊,”唐甘调侃,“被夺舍了你就眨眨眼。”
“辛苦,账单发我邮箱,我把这一治疗阶段的费用结算给你。”
孟揭才把记号笔吸到板上,“刷”地拉开窗帘,夕阳一下子挣进玻璃窗里,远天,灰橘色波光延伸到海的尽头,视觉距离两厘米的上空,一轮红彤彤太阳浮在水面上,底下挂着一片云霭,像淌下来的血色瀑布。
那倒是,晏在舒认真问她:“哪家酒店最快活?”
海市经济确实有这种抱团排挤的毛病,当初经济形势是抱团盘活的,现在就不可避免要有后遗症,晏在舒在这事上不好发表评价,余光瞥见边上有俩礼物盒,“这什么?”
挂掉电话,孟揭抄起耳机和车钥匙往外走,门“咔哒”合紧,电脑在陷入黑屏之前,右下角一道邮箱标记跳出个醒目的红色“1”字。
笔在手指间卡顿一秒,他接起,陈缇刚刚结束例行公事,把心理咨询部分拟成报告单发给孟介朴。
“嗯。”
“多大的人情?”晏在舒得掂量掂量。
“啊?”
他低着头走进电梯轿厢,冷气撩动他的领口,他正在看南半球某个潜水圣地的天气预测。
“股价都稳住了,燥哪门子。”
您真自信呢,陈缇沉默片刻,说:“……那我再给你开两个疗程的药。”
孟揭低头,看到那末尾的俩称呼,转了下笔,按着手机放到嘴边,发过一条语音:“消息挺灵。”
所以他也不知道,那鲜红的“1
“啧。”
“我加账单里了,你回头查查。”
“……”绿灯亮,小唐总开车也是风风火火,晏在舒上半身又是一记晃,“上一秒送,下一秒他就打证监会举报热线了。”
“上回托他帮我看一份文件,少走不少弯路,我得把人情还上。”
一句话爆两句粗,小唐总新官上任三把火确实挺猛,晏在舒才扣好安全带,唐甘就一脚油门踩下去,晏在舒整个身子晃了下,伸手撑前边,“慢着点儿。”
“好好好,”唐甘说,“我教你一招呗,你往酒店开间房,他保准高兴,人生在世不就图个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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