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阻止得太急，直接抓住了枪管。震伤跟烫伤让我流血，像一条艳丽的河顺着手臂淌进我穿的红裙子，几乎看不出区分。当夜的狂欢声中，太宰治似哭非笑地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

然后他扣下扳机。

“那个红发的再偷懒就要扣工资了，五个孩子的父亲怎么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早知道不让你赚这份外快了。”

我和太宰在中央厨房找到了织田作，他正在洗大概第一百个碗，手肘以下结实的小臂肌肉沾满泡沫，洗几个碗发一会儿呆，好像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境地来的。被负责监督洗碗工的副厨大声呵斥：

契诃夫说什么来着？

如果故事里有枪。

举着一把左-轮-枪。

在所有人疯狂的掌声中，在太宰朝观众鞠躬的夸张动作里。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一双待宰羔羊般的眼睛。

“不，”我说，觉得牙齿咬得过分用力，“绝不。”

“求救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你的眼睛对我哭泣，说着[请不要放弃我，拜托了]。于是，我便没有放弃你。”

“碰！”

因为那颗子弹，我再世为人。

笑容里，他冲我比了一个口型，那句话是：will you cry for ？

室友

“碰！”

它就非得发射不可。

-

或是有意或是无意，他站在我的正对面。

三发枪声后，场上的人倒下了一半，输家离场，欢呼声加倍。身后a干部腾地一下站起来，用破音的嗓门说“枪拿混了是什么意思？！”

这个夜晚终于结束了。

“你真的不知道吗，太宰治。”

又是两声枪响，本轮比赛结束了，赢家是唯一站着的人。有人欢呼有人松了一口气，而太宰没有把枪放下来，好像手举得太久，已经僵住了。我看见了他的眼神，悲哀中透着狂气，他不会停下来了，不是在这个时候。

半边的身体震得发麻，在仿佛是烟花传来的轰鸣声中，我伸手捧住了他的脸。他用脸颊贴住我的掌心，根本不管血会不会弄脏他的眼睛：

“碰！”

-

“您为什么非得阻止我不可呢？”

他自始至终没有离开我的眼睛。他知道枪膛里有子弹，这是他为自己选择的俄罗斯赌盘，也是他为自己选择的时刻。

我猛地望向太宰治。

他同时会是自己的凶手跟受害人。

我大受震撼。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我不会再接受任何人强加给我的遗言了，也不会事后拿自己的命赌一个六分之一的概率，只为了能感受我冻僵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