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鬼牌原地不动。

拘鬼牌闪了闪目镜灯：“原来你不是人。”

对方把篮子放下，向这边走，脚步很慢，像是走在一截割痛了它的刀锋上，又像是步向一段注定会惨淡收场的命运。

“热感成像？超声定位？”

左

此时此刻，逐夜凉的心是空的，什么拘鬼牌，什么乱七八糟的骨骼，只要挡在他通向岑琢的路上，都得死！

“不清楚吗？”戴冲瞪着他，任左狮牙刺进机身，挑衅地向他靠近，“需要我给你详细讲讲？”

逐夜凉没反驳。

“热感，”逐夜凉推测，“所以你刚才‘看’不清我的细节特征，只有个大致形态。”

戴冲凭着一具肉身，竟然敢激怒他：“牡丹狮子，你应该有自知之明，”他指着他空空的御者舱，“你凭什么？”

不羁，狂妄，坦荡荡站到面前，高个子、一对迷人的蓝眼睛、虽千万人也无法掩盖的夺目光芒。

他转身要进拘鬼牌，蓦地，在骨骼梯出口看见一道天青色的身影，拎着一个篮子，应该是食物和水，给伽蓝堂那几个俘虏的。

有那么几秒，逐夜凉不知作何反应：“你的……人？”

“我要见他一面，”逐夜凉的目镜灯长亮，“他爱我或是恨我，我要听他亲口说。”

一想到这家伙可能强迫岑琢做了什么，逐夜凉的cpu都要炸了：“我要把你从御者舱里扯出来，折断你的脏手，你所有碰过他的地方，一处不留！”

“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戴冲说，“你们俩，翻篇儿了。”

自己的底儿，戴冲不可能透。

“星星似的一个人，”戴冲不甘地替岑琢质问，“你怎么舍得把他扔在猛鬼城？”

“他一直叫你的名字，他过不去这个坎儿！”

它直直看向这边，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戴冲也知道它眼里没有自己，满满当当，全是那个背叛了他的家伙。

“他愿意的，”戴冲说，胸前的莲花徽章闪了逐夜凉的眼，“我能给他想要的一切，温柔、爱——和忠诚。”

年轻、一身惹眼的牡丹花、俘虏，在监牢里发生什么都不奇怪，逐夜凉只想着岑琢的性命，一丝一毫没想过这个。

然后，他轻轻地说了三个字：“你不懂。”

霍然转动脖子，他把合金球摆起来，转了两圈飞出去，直扑拘鬼牌面门，将将几米距离，对方只能大角度躲避，逐夜凉趁机举刀冲上，左狮牙抵住它的胸口。

逐夜凉也看到了那抹青色，锁定目标，翻起狮子吼，开始蓄能。

“拘鬼牌嘛，”戴冲有点缴械的意思，把手里的两条流星逐一挂在逐夜凉刀上，“拘的就是你们这些看不见的鬼。”

翻篇儿？在沉阳、北府、太涂，在乌兰洽的小屋，在兰城的大湖，在兴都的西方分社俱乐部，他们说过的那些话，一起经历过的生死，怎么可能说翻篇儿就翻篇儿！

戴冲反被他激怒了，咬着牙，蓝眼睛跳动着火焰：“牡丹狮子，看来我们今天不一决高下，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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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夜凉惊愕：“你见过他？”刀尖往前一寸，刺进装甲，“他在哪儿！”

即使这样，天青色骨骼还是走上去，直面逐夜凉。如果不是狮牙刀，它都认不出来他了，威风凛凛的装甲，侵略性的猩红，蓬勃地涨满视线，他果真是牡丹狮子，无法侥幸，不能幸免，天下的争夺者，亲哥哥的劲敌。

“凭他忘不了我，凭他过不去这个坎儿！”逐夜凉坚信，“我给过他的感情，他给过我的感情，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

忠诚，逐夜凉抽刀，他对岑琢不忠诚吗，他心里明明……

戴冲切齿：“岑琢喜欢你什么？”

戴冲跳下拘鬼牌，妄图拦住它，忧心地提醒：“你不是他的对手。”

“你为什么看得见我？”

逐夜凉握刀的手颤抖。

一具骨骼，却妄想要人的爱，背叛之后还贪图原谅，凭什么？

濡尔已经被俘，高修、元贞、贾西贝都等着他去救，他真的不想迁延了。

戴冲哈哈大笑，出人意料地打开御者舱，毫无惧意地跳下来：“不用你扯，老子自己出来。”

“他在哪儿都和你没关系，”戴冲故意激他，“他现在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