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友，有很多人相信呢。”

“在港口里？”尼德·兰讥讽地追问道。

“看来，”我说道，“这里是名副其实的章鱼洞。我觉得，在它们中间看到几个庞然大物也不足为奇。”

我和尼德、龚赛伊受这些巨型海洋植物的启发，自然谈起了巨型海洋动物。前者显然注定是后者的食物。然而，透过几乎不动的鹦鹉螺号的舷窗，我在这些长长的茎须上只看到一些腕足类中的主要节肢动物，如长足海蜘蛛、紫色螃蟹和安的列斯海特产的克里奥蟹。

“的确，他是对的。”我说道，“我曾经听说过这幅画。不过，这幅画取材于一则传说。你知道应该如何看待博物学方面的有关传说。再说，只要是涉及妖怪，人们就会想入非非。不但有人声称，大章鱼能够把轮船拽入海底，而且一个叫奥拉于斯·马格纳斯的人说起过一条长一海里的头足类动物，它更像一个岛屿，而不像海洋动物。还有人讲述，一天，尼德罗斯主教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摆了一张供桌。等他做完弥撒，那块礁石开始移动了，钻入了海底。原来，这块礁石是一条章鱼。”

“总之，古代的博物学家们提到过嘴巴像一个海湾、身体大得不能从直布罗陀海峡通过的海怪。”

“不，是在一座教堂里。”龚赛伊回答说。

“也许是吧！可是，别人肯定仍然还信以为真呢！”

“是亲眼看见的？”

“那请问，是在哪里看见的？”

“是的，尼德友，是一幅描绘大章鱼的画。”

“看见了。”

“被描绘成了海妖。”龚赛伊毫不示弱，不顾同伴的嘲笑坚持把话说完。

“亲眼看见的。”

“你真的看见了？”

“应该说被吹成。”加拿大人嘲讽地回答说。

“没有，我的朋友们，至少从上升为神话或传说要超越的真实界限这个角度来看，没有任何真实性可言。尽管如此，但是，编故事的人总得有个想象的原因，或者至少要有个假托。人们可以否定非常大的章鱼和鱿鱼的存在，不过它们总要比鲸类动物小。亚里士多德曾经见到一条五肘长，也就是31米长的章鱼。我们的渔民经常看到长18米的章鱼。的里雅斯特和蒙彼利埃博物馆陈列着两米长的章鱼标本。而且，根据博物学家们的计算，一条只有六英尺长的章鱼，其触须竟长达27英尺。这样的章鱼足以被说成海怪了。”

“对不起，尼德，相信它存在的人中间既有渔夫也有学者！”

这些岩石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大海草、巨型昆布和巨型墨角藻，形成了一道名副其实的、堪称泰坦[2]世界的水生植物屏障。

“这么说来，先生也不信大章鱼喽？”

“真神了！”加拿大人说。

“龚赛伊，我们都错了。”

“还没有呢。”我回答说。“另一位主教蓬托比丹·德·贝格汉姆也讲起过一条上面能容纳一个团骑兵的章鱼呢！”

“渔夫才不信呢，有些学者相信，那倒是可能的！”

“您说完了？”

“教堂里？”加拿大人大叫起来。

“什么鱼？”龚赛伊问道，“是一些章鱼，一些属于头足纲的普通章鱼吗？”

“我不会轻易相信，”尼德·兰说，“有这样的海兽存在。”

“如今，有人捉到过这么大的章鱼吗？”加拿大人问道。

“为什么不信？”龚赛伊反诘道，“我们不是都很相信先生说的独角鲸吗？”

“嗨！鬼才相信它呢！”加拿大人大声说道。

“好啊，龚赛伊先生是在耍我。”尼德·兰说完，哈哈大笑。

“圣马洛。”龚赛伊毫不含糊回答。

“虽然没有捉到过它们，但至少有海员见到过它们。我的一个朋友，住在勒阿弗尔港的加拿大人保尔·鲍斯，经常跟我提起他在印度海域见到过

“多么遗憾。”龚赛伊回答说，“我想好好观察一条经常听说能把轮船拽入海底深渊的章鱼。这些海兽被描绘成……”

穴连我们的电灯光也没能照射到它们的洞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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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十一点左右，尼德·兰提醒我注意在巨型海藻下异乎寻常地有许许多多的动物在躜动。

“不过，我要告诉你，”龚赛伊再正经不过地说道，“我清楚地记得曾经见到一艘大船被一条头足类鱼拽入水下。”

“有可能吧，龚赛伊。不过，对于我来说，只有在我亲手杀死了这些海怪以后，我才会相信它们的存在。”

“可是，在这些故事当中，有真实可信的吗？”龚赛伊半信半疑地问道。

“这些从前的主教，他们没事吧？”尼德·兰挖苦地问道。

“不，”我回答说，“是一些大章鱼。不过，尼德友想必是看错了，我可是什么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