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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
那巫人并不下跪,在惠王前面直直站定,拱手,朗声:“北冥萨满见过大秦之王!”
“天运流转,秦地将兴,上天示我前来贵邦,一为助王成就大业,二为扬我萨满之教。是以我等不求回报,只有一请,乞请大秦之王将终南山太白绝顶赐予我教,为我教在太白山地立庙设坛,准许我教收留信众,传扬法术!”那萨满开出条件。
“你……”屈平跺脚。
“不会是大灾难吧?”惠王看向他。
“研墨!”屈平指一下砚台,转身取笔,拿出一捆竹简,展开,润笔,疾书。
“我既登宝殿,自有消灾之方!”
“王兄,”公子华一屁股坐下,脸忧急,“有桩大事!”
“太卜?”惠王略吃一惊,因为负责星相的太卜于此时觐见,必有大事。
“嬴驷见过杀蛮!”惠王拱手,指向公子华旁边的客席。
“请问知者,”公子华拱手,“可有消灾之方?”
惠王震惊,看向公子华。
“是水灾。”公子华脱口而出。
“是这样,”公子华禀道,“两个时辰之前,有人登臣弟府门,递进拜帖,上面什么也没写,只画一架骷髅。臣弟召其进来,是三个巫人,皆着黑衣,黑巾蒙头。为首一人,显然是个祭司,另外二人为其弟子。”
太卜带惠王出宫,站在露台上,指向西天:“我王请看!”
惠王神情紧张起来,盯住他。
“华弟,”惠王身子没动,扬下手,指指对面席位,给他个苦笑,“正打算请你呢。”
“快讲!”惠王急不可待。
巫女跟他过来。
“大王谕旨,左徒大人若有急事禀报,可写奏折,由末将转呈!”
惠王闭目,良久,睁眼:“兹事体大,望
“洪水滔天,猛雨倾盆,山塌地陷,河塘尽溃,蛇鼠无居,夜鸟无宿,庄稼尽毁,人民饥馑,战斗相争,干戈不歇,龙蛇不辩,是非不分,白骨堆山,难见明君……”卜勼打住。
“好!”惠王忽地站起,在厅中来回踱几圈,复又坐下,看向巫人,“咦,南海之云不过太白顶,哪儿去了?”
“杀蛮?”惠王呢喃一下这个名字,“这名字不错。他说什么了?”
“失敬,失敬!”惠王拱手,“请问知者,您由北冥之滨来到我邦,可有教寡人之处?”
“你可确定是大王谕旨?”屈平语气严厉。
“何兆不吉?”
“尽返楚地。”
“传他觐见!”
“萨(sa)为通达,满(an)为人,萨满就是通达天地的人,大王可以叫我知者。”
“洪水何来?”
“他自报家门,说是叫杀蛮,居于北冥之滨,是主祭大神共工的祭司。”
“谕旨何在?”
“依据卜象,此兆不吉,臣是以禀报我王。”
“适逢庚子,一切皆杀。”
“是了,”惠王微微点头,“今年岁初,太庙令就对寡人说,今年庚子,木土火金水五气犯日,恐有大灾。寡人心里原本吊着这事儿,可年已过半,未见灾殃,寡人渐就搁下了,你这一讲,嘿,真还是个事呢。”看向他,“可有破解?”
“萨-满?”惠王眯起眼睛,“是你名字?”
“天杀?”惠王打个惊战,良久,盯住卜勼,“怎么个杀?”
“咦,王兄,您怎么晓得了?”公子华一脸诧异。
“天降大灾,贵邦行将洪水漫灌,山塌地陷,民不聊生,生灵涂炭。”那萨满道。
“我可行法施术,使南海之云不过太白之顶,疾风骤雨不落终南之阴,至于陇山云雨,无不流入江水,增楚人之祸,于秦人无涉。”
屈平握紧拳,良久,缓缓松开,跟巫女走向主殿左侧的耳房,一个月前被军尉他们改作屈平一行的临时膳房了。
“左徒大人,”一个巫女走过来,小声禀道,“祭司请您用膳!”
“说说,”惠王倾身,“怎么个灾法?”
求。
“寡人晓得了。”
“怎么不说了?”惠王追问。
“既为天杀,无可破解。”
“他说,再过一十四日,荆州、秦州之野,要降大暴雨。暴雨连绵,秦川一片汪洋!”
“启禀我王,”卜勼指着那个长尾巴的星,“此为孛星,于昨夜现身,长约丈许,相如龙腾,另有二星追随,皆不常见。臣观两日矣,它们昼夜驱驰,前后相随,前面一星,其光红润,后面一星,其光黄白,见于日出之前,日落之后,天下兆民可睹。”
“我有急事禀报大王,是天大的事!”
就在白云得到上天示警的同时,秦国太庙负责占星的太卜勼匆忙入宫,觐见秦惠王。
惠王正在思虑应策,公子华来了。
“禀左徒,末将是御前宫尉,只听大王一人。”
“非杀蛮,是萨满,sa-an。”巫人纠正,席坐。
“天杀。”
“这……”惠王闭目,良久,拱手,“上仙建下此功,要寡人作何回报?”
“回禀大人,”邓盾的声音又传进来,“大王谕旨,左徒要在太庙守庙九十九日,不可擅离半步。这才三十三日呢。”
“他……人呢?”
“所示何象?”惠王急问。
“禀左徒,是口谕,大王亲口所下!”
“哦?”惠王急问,“所示何象?”
“再过一十四日,上天之神将驱南、北二冥之云至荆、秦之野,巴山、蜀山、终南山、陇山,连绵暴风骤雨,暴风之大,骤雨之强,实乃百年难遇,其中巴山、蜀山将连降一十四日,终南山二十四日,陇山一十六日,秦、楚之民——”巫人顿住话头。
将至门口,屈平住步,转对巫女:“随我来!”大步走向他的住室。
“非也,”那萨满应道,“我们没有名字,都叫萨满。”
“太卜刚走。”惠王又是一个苦笑,“让我看了扫帚星,叫什么孛星。听太卜所讲,灾难多去了,个个皆是天杀,可这天,究底会是哪能个杀法呢,我正在盘想呢。”
“启禀我王,上天示象。”卜勼奏道。
惠王看向西天,见一星闪亮,拖着长长的尾巴。
公子华出去,不一时,带进一个黑衣巫人,依旧黑巾蒙头,面部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珠似乎深箝于深不可测的幽暗眼窝里,泛出绿色的光。
惠王摆手,卜勼告退。
“臣弟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