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毅别过,上马驰走。
“我叫娜莎。”娜莎伸出手,“你再帮它暖暖。”
待二人在客位坐定,阿古拉瞄向对面的胡服人。
显然,从肥义的恭敬仪态看,那人在赵宫的职爵高于肥义。
“宴会在何处?”阿古拉的情绪略显紧张。
“对的。”
“好地方!”乐毅应过,拱手,“乐毅这就回禀肥义大人!”
“呵呵呵,”肥义又是几声笑,指向一席酒肉,“二位贵宾,酒肉虽薄,情义却厚。开宴之前,先说几句碎言。二位乃百忙中人,肥义在此打扰宴请,只为二事,一是答谢大王、祭司并所有的楼烦牧人,这些年来为我赵人输送不少良马宝驹,价钱公允,我王感谢不尽,特托肥义敬谢二位,待会儿在下以酒表达谢意;二是前日夜间我方边民受到惊吓,肥义受我王委派,前来问询。事涉公理,肥义是个粗人,嘴笨,一怕讲不清爽,二怕断不明白,有负我王重托,是以特别请来一个既能说理又能公道断事的人。”指向身边的胡服人,“就是这位。苏子,您报个家门。”
乐毅掏出两封请柬,分别呈上。
“哈哈哈哈,”肥义大笑几声,举觞,“二位都是高手,来来来,我们喝酒,先为第一事,答谢大王、答谢祭司,答谢草原父老,干!”一饮而尽。
肥义是赵国将军,更是赵王的眼前红人。肥义来此,显然是蓄意的。想到赵人所布的这个套,勒格一下子明白了。
赵国以五万骑卒的强大势能迫使三万楼烦壮男听从神谕,坐在马喇山口的雪地上束手待毙,接受命运安排。
“赵雍子?”娜莎重复一句,“是赵国的赵,对不?”
三人喝过,乐毅斟上。
对赵人这般细微安排,阿古拉、勒格既定心,也感慨。
“可是纵亲六国的苏秦苏大人?”勒格半是疑惑,眯眼看向苏秦。
“听闻大祭司学问盖世,天道贯通,苏秦慕名已久,今日能得当面求教,实乃幸事!”苏秦拱手回应。
“好咧,我这就烤!”赵雍拿来一排羔羊肋骨,在炭火上烧烤。
娜莎连吃几根肉排,擦过手,精神大好,看向赵雍:“我的朋友,你叫什么?”
“回禀草原之王,”乐毅拱手,“乐毅将大王的良驹贩至赵地,尚未回家,又受赵人所托,此来给大王并祭司大人呈送两封请柬。”
命运果然为他们派来一个信使,阿古拉、勒格及不少酋长们无不熟悉的中山人乐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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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一侧,上首端坐一人,与他们一般穿着胡服。肥义屈居下位。乐毅没有入席,直直地站在一侧,看架势是服侍酒肉的。
阿古拉拆开,是邀请他与勒格前往赴宴的请柬,落款是肥义。
阿古拉看向勒格。
“请柬?”阿古拉看向勒格。
“尊敬的草原之王,”乐毅深揖一礼,“中山人乐毅有礼了!”
肥义迎出,朝阿古拉深深一揖:“赵人肥义恭迎大王,恭迎大祭司!”
不消一时,六骑驰来,径至关卡,安置好宴席,三骑驰走,余下三骑,一是乐毅,余下二位当是肥义及随员了。
“小伙子,你看那儿如何?”勒格指向赵人的关卡,里面有固定的营帐,这辰光完全在胡人的掌控中。
“去岁大旱,由春至冬,几乎没有落雨。之后飞蝗虫,雪上加霜,个别河沟及海子边上仅余的那点儿草,多让虫儿吃了。我们无奈,只好把牲口赶进山里。不想山里更旱,牲口饿死过半,眼见这冬是熬不过去了……唉,惭愧呀!”阿古拉低下头去。
肉香味弥散开来,打开了公主的胃口。
“赵雍子!”
阿古拉二人回过礼,被肥义迎至房中。
苏秦拱手:“洛阳人苏秦拜见尊敬的阿古拉大王、尊敬的勒格大祭司!”
赵雍松开她,从火炉上端来一碗羊肉汤,扶她坐起,喂她喝下。之后又喝一碗马奶。
“肥义将军不必客气,有话直说!”阿古拉拱手回礼。
“乐毅?”看到乐毅,阿古拉一脸吃惊,“你怎么会……”
“呵呵呵,”苏秦笑道,“还是提一提好。一方有难,八方来援,何况赵国与楼烦山连着山,水通着水。大王不讲灾情,赵王就不晓得该怎么救援,是不?”
“唉,”阿古拉长叹一声,“这个不消提了。不瞒苏子,草原已经熬不过今冬,孤王无奈,这才……”
房间的火炉里已经燃起两堆干透了的马粪,散发出他们十分熟悉的味道。地上铺着几张老绵羊的羊皮,羊毛厚而密实。羊皮前面,各有一张简易的几案,案上摆着赵人带来的烤肉、烤鱼与烈酒。鱼肉还是热的,散出诱人的香味。
“尊贵的客人,”见他们皆在打量身边的,肥义拱手,笑盈盈道,“肥义在此招待贵宾,实为寒碜,不到之处,望二位见谅了。”
“我要吃肉!”
“失敬,失敬!”勒格连连拱手,“苏大人的名字,勒格早有听闻,今日始见,幸甚,幸甚!”
酒过几轮,苏秦切入正题,看向阿古拉:“尊敬的草原之王,听闻草原去岁闹灾,苏秦寡闻,敢问灾情?”
勒格也在打量他。
“这么大的灾情,你们早该讲一声才是
乐毅驰至阿古拉处,礼让:“禀报大王、大祭司,肥义大人已经备下宴席,二位有请。”
“肥义大人说,宴会地点由大王与大祭司决定。”乐毅回道。
“正是苏秦。”苏秦淡淡一笑。
二人上马,随乐毅驰至关卡,走进关房。
难道会是赵王?阿古拉看向勒格。
赵雍笑了,拿过她的手,两手捂住。
“阿古拉见过洛阳人苏秦!”阿古拉拱手回个礼,看向勒格。
是负责殿后的巴哈带着乐毅来见阿古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