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骗过你吗?”姬雪道,“想想看,你的名字叫什么?”
“瞧你这脸红的!”姬雪在她的俏脸上弹一指头,“人家都追到家里了,你说咋办?”
“咦,不是兵器,是什么?”
“这……”菲菲怔了,想到方才的语境,小声,“这剑是先燕公送给娘亲的?”
“啊?”菲菲惊得合不住下巴。
“为燕国。”姬雪略顿,盯住她,“还是回到眼下,菲菲,你欢喜姬职吗?”
“在哪儿?”菲菲愈发急了,“快叫她来,我要认她做……”小声,“是姐姐还是妹妹?”
“傻瓜,”姬雪笑了,“这世上没有人能够达到!”
“我……我是墨者!”
“你想听听娘亲欢喜一个人时是如何欢喜的吗?”
“怎么了呀,我的王!”姬雪惊愕,拍他脑袋。
原来,昭王进来时,菲菲正在将昭王向她求婚的事讲给母亲,还没讲完,听到昭王的声音,急切躲进那挂帘后。
白起拔掉瓶塞,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弥漫于整个屋子。
就在宜阳城中皆为白家事情忙活时,隐藏于函谷、曲沃一线的甘茂大军袭破硖石关,杀奔宜阳。与此同时,由嬴华主将的五万锐卒沿洛水东下,直奔伊阙,刚好与闻讯拔营、增援宜阳的公仲侈军遭遇。一边刚刚拔营出发,一边长驱奔袭而来,双方于伊水河谷展开激战,秦军之中,冲在最前面的任鄙、乌获,各持重器,如入无人之境,韩军挡者无不死,四散逃命。
“哪能个欢喜法?”
“那个娘亲是义母,这个娘亲是娘亲!”菲菲语气坚定,“还有义父,我也不能再叫他义父了,我要……叫他阿大!”
“我不知道。”
白起三人一阵眩晕,不醒人事。
“你义父。”姬雪摊牌了。
“嗯嗯。”菲菲连连点头。
“娘亲,”菲菲挣脱她,跪下,“我不能再叫您义母了,我要叫您娘亲!”
“你可抽它出来。”
公子稷是随同燕国吊唁使臣前往蓟都入质的,陪护他的是舅舅芈戎。
“当墨者呀,”姬雪又是一笑,“你怕是吃不了那个苦哩!”
“想听听娘亲与你义父的故事吗?”姬雪笑道。
当菲菲听到武阳别宫之下发生的事时,尤其是义母还为义父生下一个女儿时,再一次惊掉下巴。
姬雪仍旧住在她原来的宫院,甘棠宫里,这辰光重新做了修整,与她同住的是“义女”菲菲,负责照料她的依旧是春梅。
“傻瓜,”姬雪弹她一指头,给出谜底,“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呀!”
“是谁?”
“是乌木剑呀!”菲菲拿在手里,舞起来。
“为什么呀?”
姬雪没有叫他,待他走远,方才笑笑,朝一道隔帘招手:“菲菲呀,出来吧!”
菲菲抽出,竟是黑乎乎的一柄木剑,笨重呆板,一点儿也不好看,但通体溜光,显然是被人抚摸出来的。
一桩桩,一件件,菲菲听哭了。
姬雪揽住菲菲,将当年周室的那段难忘的旧事,包括她如何认识苏子、如何出嫁、苏子如何追赶嫁车、如何送她这柄剑、这柄剑又如何伴她度过一个个漫长寒夜,直到苏子突然现身于蓟城……娓娓道来。
宜阳于当日失陷,守丞韩儡被俘,众将或战死,或被俘。伊阙、宜阳二战,秦人共割韩人左耳六万余只,公仲侈走脱。
几乎与此同时,白虎得知家人被绑票,驰奔宜阳,途中被人下迷药劫持。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王长哭几声,方才提及菲菲拒他求婚的事,末了语气决绝:“祖后,孙儿是离不开菲菲了,没有菲菲,你这孙儿谁也不娶,这燕国孙儿也不要了,从她去做墨者!”
“为什么呀,娘亲?”
嬴华也不追赶,回返宜阳,将宜阳城四面围定。没有白起的宜阳惊慌失措,接连放松长达十日的宜阳军民,精气神完全涣散,在近十万秦卒的四面围攻下,在伊阙战败的阴影下,再无守志。乌获奋勇,顺梯子一气攀上城墙,将目瞪口呆的韩人一阵乱打。
“那个孩子呢?”菲菲急问。
“姬苏……菲菲……”菲菲呢喃着这个名字,所有的谜底在这一刻明朗了。
菲菲舞有一时,住手,审视它道:“这剑够沉,木质细,看起来不错,却不能当兵器。要是玄铁的就更好了!”
“祖后!”昭王躲脚,转个身,快步出去。
姬雪抱出一只锦盒,一层层地打开锦锻,现出一只装饰精美的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柄剑,剑鞘上镶满珠宝。
燕昭王当即起身,赶往姬雪的宫院。
待他再次醒来,已在一辆辎车里,胳膊与腿皆被绑缚。
“她就在这儿!”姬雪淡淡说道。
“你一直是叫娘亲的呀!”
昭王快步走进甘棠宫里。春梅急入禀报,姬雪正听着,昭王已经进来,扑嗵跪在站起来准备出迎的姬雪脚下,抱腿号哭:“祖后——”
“欢喜。”菲菲喃声。
“先抛开墨者,娘亲问你,欢喜方才这人不?”
“孩子,”姬雪拉她起来,抱她在怀里,抚摸她的头,“你不能叫,你永远也不能叫,无论何时,你都不能叫。对外,你只能叫义父,也只能叫义母!”
“它本来就不是兵器!”
喜事不来则已,来即成双。公子稷的喜悦还没过去,菲菲的及笄礼这也到了。
“是心。”
经过长达三个月的艰辛跋涉,公子稷终于抵达燕都蓟城。
燕昭王急了,求助于太后。
姬雪摇头。
菲菲呆若木鸡。
“这剑真漂亮!”菲菲惊叹。
“你求我没用呀,”太后摊开两手,朝祖太后的宫院努下嘴,“该去求的是你祖太后!”
望着这个乳臭未干就丧失父爱、离开生母、被新王发配于数千里之外的异母弟,燕国太后不由想到自己当年的命运,悲从中来,将他紧紧揽入怀中,哭了个伤心,之后留他于宫,与她同住,让燕王另外拨出一座宅院,给芈戎并秦国侍卫住了。
“祖后,”昭王忽地起身,擦去泪水,一字一顿,“职儿这就去了!什么燕王,我才不要做哩!”作势欲走。
姬雪一脸迷醉地看着她的舞。
数年来朝夕相处,燕昭王越来越欢喜菲菲,离不开菲菲了。燕昭王决定在她的及笄礼上与她正式订婚。然而,当燕王向她提出时,菲菲一口回绝了,理由只有一个,她是墨者,而墨者只能以天下福祉为己任,不可能只侍奉他一人,因而她不能答应他的求婚。
“欢喜是欢喜,可远没有达到娘亲欢喜阿大的程度。”
得闻韩军大败于伊阙,宜阳失陷,楚师退守鲁关,纵军尽皆按兵,一场狩猎落单韩国的战争,以苏秦被刺、韩人败于伊阙、宜阳失陷而暂时画上句号。韩王使公仲侈入秦谈判,正式割让宜阳并洛水河谷给秦人。
“哟嘿,”见是这事儿,姬雪笑了,“别不是吓唬祖后的吧?你的祖后历过的事情,怕是你数都数不过来!”
“嗯嗯。”
“心?”菲菲怔了,“什么心?”
“菲菲呀。”
“在菲菲的前面还有二字,姬苏,你的全名叫姬苏菲菲!”
良久,菲菲抱紧姬雪:“娘亲,你……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你的娘亲每天都能抚摸的心。”
菲菲走出来,伏在姬雪怀里,一脸羞红。
山中猎人临时居住的,这辰光应该是空房。白起推开房门,见屋中没人,正堂一个石案上,摆着最后一个标示,不是箭头,而是一个瓷瓶,还有塞子。白起观察一会儿瓷瓶,见无异常,拿起来一看,瓶下压着一片干树叶,上面写着“请打开瓶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