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虽被表哥拎去了陈大夫的铺子，再处理了一回。

这回不待姜姝的胳膊甩过来，范伸上前一步直接擒住了她的胳膊，一把将其抱了起来，在她还未出声之前，先一声压制住了她，“别动。”

他是什么人, 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范伸将她抱在了外屋的蒲团上，才去撩开了她的裙摆，正要伸手去褪她鞋袜时，又被她转了个方向，“我自己来，不必劳烦世子爷。”

可唯一一点，她不会接骨。

嘘寒问暖，再加上一包糖塞在她手里，每回表哥都如同哄小孩一般，极为温柔地问她，“疼不疼。”

姜姝摸着自己明显已经开始红肿的脚踝，就跟吞了一口沙子进去了一般，眼皮子几跳，脸上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

饶是他阅人无数, 从没有人的心思能躲过他的那双眼睛, 此时瞧完了她的一番操作, 却没能猜出来，她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下不了台了。

是他扯了她头发。

是昨晚自己太过了……可昨晚也没见她如此反应，是早上起来，没叫醒她？

许是没有过经验, 反应也迟钝了些，一只手僵在了那，半晌才收回去，按了按自己的眉骨。

倒是想瞧瞧她自己怎么来。

那些年她跟着表哥习武，耍的都是真刀实枪，泥巴堆里摔过，地上滚过，十几年来，不可能毫发无伤。

姜姝眼珠子往他那手背上一瞟, 起初心头还是有几分心虚，之后脚踝再一疼，便彻底地将那心虚给疼没了。

姜姝的胳膊却是麻利地一抬，避开了他。

范伸再次伸手去扶。

范伸终于明白了，她是在同自己较劲。

这回，他不知道是为何了。

从一开始，他贪念的就只有她这张脸和这幅身子。

她又甩开他。

那一疼，眼冒金星。

眼眶里的水珠子, 毫无预兆“啪嗒”一声落了下来。

直到他又去扶她。

但她的包扎手法，陈大夫还是认可的，“‘久病成医’，你这些年拿了我那么多药，也不是毫无用处……”

两人一阵沉默。

小时候，受了伤多数都是表哥替他上药。

亏她还笑话过韩凌，自己不就是那傻子，一股酸楚缓缓地冲上鼻尖，心口突地犯了堵, 姜姝屏住一口气转了个身。

她就不该存了那念头。

范伸眼尾几不可察的一扬，盯着那手背上的红印，这大抵是他生平以来，挨过的第二个巴掌。

他怎么着了？

“怎么回事？”范伸终于有了反应，疾步走过去，扔了手上的雨伞，正要去扶她，姜姝心头的怨气不打一处来，抬头就是一巴掌，“啪”地拍开了他的手，“不要你管。”

那紧绷的一张脸上，挂着两道晶莹剔透的泪珠子，愣是咬着唇一言不发。

晌，才感觉到了脚踝出传来的疼痛。

范伸双手捞了个空，脊梁一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这大抵就是祖母所说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没那个本事偏生长了那个脾气，姿态摆出来了，路也堵死了。

“疼了？”

那胳膊弯往后划了好大个弧度。

范伸想不出来，也懒得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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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也不是没受过伤。

范伸身子被逼得往后一仰, 活了二十一年了，这也算是头一回被人甩了脸子。

就算是那回，她一个跟头没翻好不慎跌了下来，腿上卡进去了一截树丫，一片血肉模糊，她也能不眨眼的将那枝丫拔出来，一包草药敷上去，自己给自己包扎好了，回到姜家，还因她惹哭了姜滢，被姜文召罚站了半个时辰。

第一个是在新婚夜，也是她给的，勉强还能寻个理由出来。

一点皮外伤，她完全可以自己处理。

一路回去，姜姝那脖子都快扭到了后脑勺。

长大了懂事之后，怕表哥再担心，受了伤，便也开始学会儿瞒着他。

她……怎么办。

也没怕过疼。

范伸不说话还好，一开口, 姜姝心头憋着的委屈再也收不住，一瞬泛滥, 手里的伞也不要了，一并给仍在了地上, 愣是撑着一口硬气, 吊起了那只骨折的脚, 往前跳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