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白星重新骑上马背，孟阳再次驾起驴车，大家快快乐乐地往桃花山走去。

就算草料美味，可干草哪里及得上鲜草的肥美多汁呢？

阿灰诧异地看着小毛驴的举动，复又震惊地看着被它翻出来的绿草：

若真能将它拖回去，至少能烧两个月呢！

因为野兽也要吃饭, 饿坏了的动物会被迫离开家园, 扩大搜索范围，攻击所能遇到的一切，也包括活人。

那树约莫有一人合抱粗细，将近三四丈高，原本深埋地下的根系也被歪倒的树身扯出，露出下面庞大而狰狞的巨大树根……

冬日里的嫩草是多么美味呀。

树根质地坚硬结实，远比地面以上的树干还要耐烧，绝对不可以浪费。

鸟儿也要吃饭的嘛。

白星躲避着，自己胡乱去抹，“脏死了！”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破涕为笑，一双异色瞳内都是闪亮亮的笑意。

日出之后, 夜晚的死寂逐渐退散，整片大地都跟着苏醒, 道路两旁的枯树林中叽叽喳喳响成一片，那是留在本地越冬的麻雀们。

他们找到一颗已经歪斜，从内里开始丧失生机的大树。

短暂的迟疑过后，阿灰也学着小毛驴的样子，低下高贵的头颅，开始在路边翻捡。

白星弯下腰，带着几分怜悯的抚摸着粗糙的树干。

她重新扭过头去，作势要打阿灰：你掉毛啊！

香煎饭团、杏子酱和鲜鱼汤 第三更！……

两人一马一驴沿着山间小道上了桃花山, 这会儿白星和孟阳已经落了地，一边走，一边捡拾着地上的枯枝。

严酷的表象之下也有生机, 向阳面路边丰厚的枯草下，仍有些许尚未枯萎的绿色，小毛驴飞快地嚅动两片厚嘴唇，将枯草拱开，努力啃食下面的鲜草。

孟阳赶紧从驴车上取下锄头和铁锨，开始清理泥土，准备将树根挖出来。

她记得前段时间来时，这树尚有两分生机，但是现在，它已然彻底死去。

阿灰乖乖让她擦，又讨好似的伸出舌头，用力去舔她的脸。

真好呀，自己不会再被欺负了吧？

白星：“……”

渍怎么粘毛？不哭脸上哪里来的水渍呀？

而且，渐渐有要冻住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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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茸茸的尾巴在它身后欢快地划着圈子，一双长耳朵也时不时抖两下。

阿灰缩了缩脖子，眼睛下面两道深色的水痕，风一吹冷飕飕的。

这些细碎的枝干虽然不耐烧, 但却是引火的必需品。

今天书生也一起来了, 她并不准备深入桃花山, 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定不会有危险。

可这片小小的土地上，竟然还有嫩叶？

孟阳带着满口的栗子香，开始呱唧呱唧鼓掌。

它们的声音不算多么清脆悦耳, 但自带生气, 好像只要听见鸟叫，就让人觉得萧瑟的寒冬也并非全然没有指望似的。

一颗颗灰褐色的毛球在枝头蹦着跳着, 时不时拍拍翅膀飞一段, 努力寻觅着可能残存的种子、果实。

一马一驴收获颇丰，那边的白星和孟阳也有了重大发现：

小雪已过，真正的严冬终于降临大地, 曾经在白星眼中遍布浆果山货的桃花山也秃了, 剩下的唯有光秃秃的枝头。

白星吸着鼻子，心疼的替它擦脸，又小声嘟囔着什么。

折腾了那一出之后,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正笑眯眯挂在半空中，温温柔柔地放着光。刚才发生的一切, 它一定也都瞧见了吧？

刚才的那点不愉快就好像晨间薄雾一样，现在日头一照，就都烟消云散啦。

这个时节的关外早已是一片荒芜，没有哪匹马儿会做这样的无用功！

旁边的小毛驴见了，也眯着眼咧着大嘴，“昂航~昂航~”的叫了几声。

以及, 潜伏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