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屿没有一点防备被他泼了满脸的水，额前的黑发也被淋湿，水珠顺着鼻梁一滴滴地往下掉，好像也有水呛进了他的喉

陆延那次车祸撞的严重，但因为后脑有淤血存留，所以还需要做一次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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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瞬时间倒回在那辆空气闭塞的车上，手里握着的异常冰冷的房门钥匙。

“你不是早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么？”

可偏偏这样的父母，在他高考前一晚，告诉他陆延出了车祸。

来嫌恶愤怒的一记眼神。

导师一句句的话传入陆北屿的脑海中，直到他彻底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医院。

因为嗓音蓦地拔高，陆延眼底通红，脖颈上都爆出青筋，细细看，他的手还带了一点抖。

包括自己推开门后，父亲看到他身后的安萍时，立马朝他投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陆延还在睡。

陆延中途翻了个身的功夫，才发现在床边坐着的陆北屿，脸上看上去倒也没多大意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扫了眼空荡荡的双手。

那一刻，他立刻明白了，现在的他早就不是彼此的儿子，而是对方可以互相拿来的筹码和工具，一个可以作为撕破夫妻双方最后脸面最好的工具。

他靠着床，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不然呢？”

陆北屿微微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神色很淡，闻言，也不过扯了下唇角，嗓音很平。

陆北屿闭了下眼，呼出的空气有那么一瞬间不自然地紧绷加快。

最后两个字，彻底将眼前对峙的这一对父子拉回十七岁在国外的那个荒唐的大雨夜晚。

“……”

他不能不管他爸。

安萍拉着他的手，告诉他，公司资金链出了问题，她需要回去处理，所以陆延身边只剩下了他。

晚上医院的人少一些，留下的都是一些陪床的。

这次过来，也是医生给陆北屿打了个电话，因为他交齐了手术费用，所以需要商量一下手术安排在什么日期。

陆北屿也没有叫醒他，搬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看着他在那睡着，眼里情绪很浓。

“来看你爸连个水果都没买？”

但他很快想到什么，又用力笑了一下，目光落在病床上的男人，嗓音很冷。

陆延一开始情绪还算平静，但听到陆北屿说最后那两个字，仿佛被戳中了什么心思，突然震怒起来，拿起来水杯直接毫不客气地朝着陆北屿的脸泼去，声音愤怒至极。

“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我从小到大在你身上投资了多少？现在看你老子落败了就跟你妈一样，准备一脚把我踹走？”

陆北屿似是想到什么，冷嗤一声，目光锋利地看向他，嗓音冰冷：“可是你别忘了，当初先毫不犹豫踢走我的，是你。”

他嗤笑一声：“你这亲养的儿子，连那些想要讨好我当儿媳妇的小姑娘都不如。”

等商量完，陆北屿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停顿了几秒，还是走回到了陆延住的病房门口。

“那又如何？我告诉你陆北屿，你二十岁又如何？三十岁，五十岁，只要老子不死，你还姓陆，你就养老子到死，等你未来娶了老婆也是，你们一家子都得照顾老子，就因为你是老子的儿子，懂吗？！”

陆延似是听不出他话里面的讽刺，理所当然地重笑了一下，斜眼睨他一眼。

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在中心医院休养，但其实这么长时间，陆北屿来看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都是直接过来医院交了住院费等相关费用。

“也对，现在的你，公司破产，家庭破裂，什么都没有，唯一能抓住的，也就是我这个儿子了吧。”

你的学费，生活费也会有一定的补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