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谢惊蛰的性格，最大的可能是两人公平公正的打一架，谢惊蛰会不顾情面的下狠手，之后就算一架泯恩仇。

他做了很多种假设，包括当时会提出带谢惊蛰去找李西，是觉得在可控范围之类。

李溪从未觉得有什么事情如此难以开口。

虽然他并没有看人笑话，耍着人玩的意思，但就算提前撞破，愤怒于被戏弄的情绪才合理。

如今辗转多少个日夜想要的机会，就在眼前。

这沙哑的声音像点燃引线，谢惊蛰极力抑制的愤怒喷薄而出。

安静的空气如地壳下的岩浆，灼烧着心底。

“你可真够可以的。”

肩窝的痛四处蔓延，李溪撑着身体的手微微颤抖，蓦然睁大眼。

李溪卸了全身的劲，不做反抗的看着人。

他是笑着的，可声音却哽咽得逐渐发不出声。

他侧过身，手里的东西朝着李溪摔去，声音回荡在大街。

他蹲下身，刚伸手去捡，就被砰的一脚揣在肩窝。

没了锅盖头做遮掩，原本柔和的脸部线条变得凌厉，尤其这双狭长的眼。

谢惊蛰永远记得当初头盔下那双眼里的漠然。

谢惊蛰胸廓剧烈起伏，看着沉默不语的李溪。

谢惊蛰眼里蒙上的一层水雾，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此时这双眼里是无尽的歉疚，还有无措和小心翼翼。

谢惊蛰垂下手。

何况他一直在做铺垫，谢惊蛰也该有一定的心理猜测。

李溪心里剧震。

洒出来的酥肉和几串烧烤，还有一袋卤菜，刘阿姨爱吃，没买一次就得夸上半天。

谢惊蛰欺身，提着李溪的衣领，举起拳头。

“真他妈好笑，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他曾发誓，有朝一日找到李西，他定会悉数奉还。

他记得胳膊的钝痛，记得被人踩在脸上，碎石一点点割破皮肤渗进肉里的感觉，记得刘芳的失望与心疼。

李溪没动，任那一袋东西迎面砸在身上。

李溪余光瞟了眼快他半步的谢惊蛰，沾着血的指节捏得发白。

不论是会被谢惊蛰撞见，还是这之后的反应。

意料之外。

李溪低头看向摔在地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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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

人穿着他挑的黑色短袖，图案上的兔子依旧憨态可掬，但此时已经染上油污。

李溪下意识用胳膊肘撑着地，整个人才没摔地上，抬头就看见谢惊蛰面色阴沉的脸。

而他见过这双眼弯起来的模样，记得闪动的光，笼着自己的笑意，讲题时的不耐，吃饱喝足后的慵懒，以及认真时令人着迷的深邃。

“……对不起。”

鼻尖突然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