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等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他看见姜宜已经有点想哭了。

&esp;&esp;姜宜在家属等候区坐了一会儿。

&esp;&esp;生老病死是人生大事，她和陈书淮还没结婚那会儿就聊过这个话题。

&esp;&esp;他看完委托书，又看了一眼姜宜，轻笑了一声，“紧张什么？拔不拔呼吸机都让你决定。”

&esp;&esp;“本人郑重委托姜宜女士代为行使同意权和选择权包括本人危急病重时”

&esp;&esp;处理完杂事的方秘书也赶了过来，看着姜宜一脸忧色的样子，安慰她：“太太，这只是个小手术，我也做过，就是往肚子扎仨洞，做完了缝几针，过两年就没什么痕迹了。”

&esp;&esp;陈书淮问她，为什么是她先走。

&esp;&esp;姜宜和他对视，眸子渐渐变得红通通的，没反驳。

&esp;&esp;陈书淮听懂她的意思，笑着小声说了句：“胆小鬼。”

&esp;&esp;护士走得飞快，姜宜几乎是小跑地一路跟着。

&esp;&esp;姜宜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想着这段发生在老早以前的对话，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只是盼着陈书淮快点出来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esp;&esp;她对陈书淮说，人活着就这点时间，不能一辈子浪费在工作上，他们得多攒点钱，以后多旅游，多看看这个世界。等他们老了，就在一个地方舒舒服服地定居，快死的时候呢，最好她先走。

&esp;&esp;说完，他低下头签字，劲瘦的字迹印在委托书的右下方，微微晕开一点墨迹。

&esp;&esp;所以决定要不要拔呼吸机，也得是陈书淮决定要不要拔她的。

&esp;&esp;“要签委托书。”姜宜低声说，把纸和笔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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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盯着等候区那块显示屏，等上面显示陈书淮正在手术中了，终于耐不住往外走去，在紧闭的手术室门口来回走动。

&esp;&esp;“可以进来了。”主刀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领着护士把他带进去。

&esp;&esp;陈书淮接过委托书，目光扫过上面的字。

&esp;&esp;签完字，两个护士推着手术担架从住院部一路往手术室赶，这一路都没什么病人，走廊亮着刺眼的白色灯光，金属轮子划过瓷质地面发出清脆冰冷的声响。

&esp;&esp;姜宜笑嘻嘻说，因为她希望自己断气儿时，他能握住她的手，这样就没那么害怕了。

&esp;&esp;上次老姜做手术时陈书淮陪在她身边，她还面前坐得住。这一回是陈书淮在里面，她实在坐立难安，生怕那主刀医生忽然站在一侧的小窗子里叫她的名字，要跟她谈手术意外情况。

术担架床，手腕上套着浅粉色住院条，白皙的手背上扎着留置针，墨绿色的盖布显得他面色是病态的苍白。

&esp;&esp;他抬眸看向她，“怎么了？”

&esp;&esp;他们在手术室门口稍微停了一下，等主刀医生出来接人。姜宜忽然凑到陈书淮耳边说：“我才不拔你呼吸机。”

&esp;&esp;陈书淮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