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还是沉默，半晌忽然开口：“消息当真？不会是哪里的骗子吧。”

“有什么可为难的。反正是借种，生下来若是个大胖小子，交给嫂夫人抚养，就算她一辈子自己无后，也算有了依靠……”

她枕在清凉的床衾中，睁着空洞的双眼盯着天花板。

等老徐进门的时候，只看到她怔怔地坐在床边发呆。

是让她不要再碰那些在他看来非常危险的报刊书籍。

才知道是在讲借腹生子的事。

怎么跟家里那几个一样，都没个动静。

再说吧，还不是时候。

夜深，风大了起来，她紧了紧身上，伫立许久。

必通情达理。”

老徐并未察觉，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最近可好，又解释近来军中事务繁重，很快就要去趟西北了。末了又随口一问，上次跟你说的没忘记吧？

当晚，她一夜未眠，听着军营外有一种云雀叫了一整夜。

那些小说讲讲人间情爱，无害。

毓华低头不作声，老徐又道，知她爱看书，那就看看《绣像小说》、《礼拜六》之类的吧。

其声清亮，欢悦，轻盈划过夜空，都能想象出它们凌波蹁跹的样子。

老徐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

然则他所列举的杂志并非只刊登鸳鸯蝴蝶之流，里面也有不少进步的内容。

她心中一阵透亮，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也想起了家里那几个姨太太的眼神，原来从头到尾，她和她们并没什么不同。

她有些站不住了，也不记得是怎么回去的。

“我表哥就是找的那村里的姑娘，一次就有了。听说他们村里有口井被送子观音点化过，那儿又穷，就有了这肚皮生意……”

可那不是老徐喜欢的野雀。

她站起身，游魂一样地替他布菜，一言不发。

“你的面包冯旅长收到了，很喜欢。手下那班兄弟也说谢谢你送的柿饼。毓华，你做得不错。”

但她懒得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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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要不然…你再娶个姨太太吧。她声音冷淡地道。

心中勾动了一丝火，伸手指挑了挑她下巴，让她今晚就别回去了。

看老徐还犹豫，身旁的同僚又劝：

“给我带饭了？你自己吃了没？没吃就一起吧。”

老徐把桌上文件堆到一边，打开食盒。

她抬头看看他，见他眼神有些躲闪，她只怕自己的笑容也很僵。

老徐把手放在她腹上，一遍遍摩挲，蓦地深深叹了口气。

老徐看着低眉垂首的她，忽然觉出几分可爱，想起从前她还是个书房丫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