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常欢正在院子里刷马，为南枝洗去风尘，毓华则在收拾行囊。

毓华望着常欢，没有窗帘的简陋小屋里，月光的清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给常欢的脸上敷上一层柔和的清霜。

就让这孩子遂了她的心愿，长成她自己所期望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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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华张开双臂，“想不想回到那时候？”

就像小猫柔软的爪掌挨过来，毓华不由自主闭上眼，轻轻蹭着这只小手。

从今往后，请让我们长久地在一起。

真好。她的心里涌起一阵宝贝失而复得的庆幸。

“你把我扮成烧火丫头也未免太夸张了。”毓华低头看看自己：“会不会欲盖弥彰？”

凌有喜摇摇头：“应该没有，估计是木头老化，潮湿后榫卯自己掉了。不过，”她顿了顿，“你猜里面有什么。”

谢谢你让我懂得了做母亲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谢谢你常欢。”毓华说了半句话，还有那没说的半句。

“怎么了？”

“我刚出去问老夫妇借衣服，路过那间上锁的房，发现窗子开了个缝……”

毓华无奈地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却见凌有喜脸上神情变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常欢说着收回手，翻了个身，自己蜷成一团，将背脊对着她。

己身上，贪恋那一点属于人的温暖。

凌有喜不太明白“欲盖弥彰”是什么意思，继续皱着眉头：“你出去还是别开口了，一开口就露了你的身份。”

凌有喜一大早出去了，回来时拿着两件农妇的衣裳，让毓华和常欢换上。

“姊姊，你瘦啦，你也累坏啦。早点睡觉。”

不过大半年的工夫，就长得这样齐整了，脸上也褪去稚气，像个小大人。

可常欢居然没钻进她怀里，依旧直勾勾凝视着她，半晌，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温热的小手覆在毓华脸庞上。

多日逃难下来，她们早已洗尽铅华，打扮得很朴素了，但在凌有喜眼里，远远不够，她说尤其是毓华，即便衣着素朴，可在人群中一眼望去还是很出挑。

毓华将被子一边往前送了送，严严实实覆上常欢的身躯。

她听到常欢的呼吸从最初的急促到渐渐的安宁、低沉、平缓，再到最后，十分踏实的睡着了。

凌有喜拉着毓华到了灶房，抹了一手锅底灰在毓华的脸上涂抹开，拾掇了半天才略显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才不像个读书人了。”

她伸手，轻轻搭在常欢的肩膀上，默默祈祷：主啊，请不要让灾难降临在她身上，再大的风雨只消落在我头上就行。

“是有人进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