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五月生在镇里长在镇里，却对镇子不大熟悉，只跟着柳湘湘寻到河边。河面荡漾着粼粼波光，柔情蜜意地挨着低悬的夜幕，星光和波光也分不太清了。

“思想起奴终啊终身靠何人……”

“烟花那女子叹罢那第一声……”

谭五月便听话地弯一弯唇角，三月柳梢冒出的新芽一般的软。

谭五月一边抬头看着天色渐渐暗下去，又一边一步不落地跟着柳湘湘的步子。

雾郁迷离，又流光溢彩。

柳湘湘似乎不打算立刻回去，拉着谭五月晃悠悠地走。

二人赶忙坐好，目不转睛地看着黑色的大箱子，谭五月显得要紧张些，坐得毕恭毕敬，冷不防的柳湘湘身子软软地挨了过来，谭五月感觉到柳湘湘撩人的发丝，如她的人一般软媚。

“嘭”地一声，照相机炸开一道闪光。

从照相馆里出来，昏黄的余晖洒了一地，月亮从云层里头透了淡淡的轮廓出来。

柳湘湘的声音在耳畔轻轻散开：“离我近些，记得要笑。”

柳湘湘倒欣然笑纳，肩膀亲昵地与谭五月挨得更紧些，眉目含笑，眼波流转：“我要勾和尚做什么？能勾得我家五月少记些伦常经礼，多看我两眼，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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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哼唱声让谭五月脚步微顿。

可她的脚步和柳湘湘一样轻快，又像一个胆大的合谋者。

谭五月原本就紧张，此刻更犹如游蛇盘上脊背，战战兢兢的。

柳湘湘转过脸来，笑眼漾着泠泠的光。

午饭吃得晚，肚子也不感到饥饿，倒是晚风爽人，炊烟从户户人家里升起，然后随风飘散。

温柔的嗓音如熏风沐百草，孤寂的曲调在柳湘湘的唇吻里添了迷人的韵味。

大功告成，老头儿拆下灯胆，细细扫着照相机的灰：“过两天送到您府上。”

颦一笑都别有意蕴，真当配得上勾人二字。

谭五月微微拧眉，足尖儿轻轻蹴她，那个恃美而骄的人，简直没边没际了，说话一点都不晓得轻重。

黑色匣子里冒出了缕缕白烟。

正是这个夜晚第一盏灯火点亮的瞬间。

夕阳逐渐被黑夜驱散，周围的光阴冷沉蔼，柳湘湘的背影和侧脸，似乎也是冷色的。

谭五月的手端正地放在膝盖上，一只素手又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这回可算是舍命陪君子。

如一场正酣的梦。

“开始了！”老头儿喝一声，开启了转机上的开关。

谭五月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柳湘湘不知什么时候，胳膊搂在了谭五月的腰上，衣裳蹭着衣裳，足尖抵着足尖，亲密无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