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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举杯的手一顿,茶叶在圈圈涟漪中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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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户倒是登对。”阿婆点头,她对这方家的公子有些印象,连连表示满意,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待谭五月走了,谭仲祺开口:“我这次,给五月谈了一桩婚事,年后就办了吧。”

柳湘湘不知想到了何处,微微拧起了眉。

她睁开了眼,轻轻叹气,眉间笼着一片愁绪。

“五月休息了。你别打扰她了。”阿婆说。

末了,视线从谭仲祺身上挪开,到底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阿婆从谭五月的房里出来,看到了柳湘湘,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柳湘湘没说话,只是对峙似的站着,眼里涌动的情绪百转千回,空气静得穿堂风扫过的声音都能听见。

他话音刚落,柳湘湘站了起来,不言不语地瞧着他,杏眼里含了薄薄的怒意。

柳湘湘利落地抛出一个字:“有。”

“我不过是吃了饭嫌闷,来寻五月白相。”柳湘湘笑着说,“五月既然歇下了,我去仲祺那。”

有多问,和柳湘湘对视一眼,就起身告辞。

午后的阳光铺了一地,风却依旧凉得刺骨,她刚到谭五月的屋前,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谭仲祺面色一沉:“为什么?”

谭仲祺耐下性子等着她发话。

柳湘湘冷冷看着他,一字一顿:“五月不能嫁。”

“哪家公子?”阿婆既惊又喜,赶忙问。

“我这趟出去,碰到了同乡,镇上的米商方衡,很是投缘,便合议回来后一起办个钱庄,”谭仲祺道,“他有个儿子,叫方俊才,年值弱冠,还未娶妻。”

“团圆美满,今朝醉。”

柳湘湘穿好外衣,关掉了留声机,走出了屋子。她心里头被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着,不自在得很。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屋子角落的留声机,在来的路上箱角磕掉了一点漆。柳湘湘把唱片放在转台上,针尖微微振动,柔和的声音霎时流泻出来,如同绕着镇子的悠悠河水。

为什么?她也在心里问自己。

谭仲祺疑惑:“你有什么主意?”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阿婆眼珠子一转,心中暗自寻思。谭仲祺刚回来,这二人见了面,难保柳湘湘不会说三道四,何况谭仲祺现在被这女人迷得荤七素八。她得赶在柳湘湘前面,跟谭仲祺把该说的都说了才是。

谭五月听见动静,伸长了脖子向外面看,正看见柳湘湘笑盈盈地望来一眼,眼神似是叫她放心。

谭仲祺也似很中意那孩子:“方家过两天就让媒婆上门提亲。”

阳光正好,柳湘湘懒散地倚着床,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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