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点心,贵重着呢!”媒婆挥着手帕指挥,把这一句喊得格外大声。回到阿婆身边,又说尽好话地邀功,厚厚的红唇张张合合。
不论如何,这谭家姑娘,总算是点头了。这门亲,也就此板上钉钉了。
门口空落落的,只有两盆翠绿的万年青,纤长的枝叶随着风摇摇晃晃。
像脑袋被重重砸了一记,发出一声闷响,晕眩的感觉从头翻涌到全身,甚至有一点想要吐出来。
还没走到大堂,媒婆亮堂堂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我就说啊,这镇上,没有我谈不拢的亲事!”浑厚的笑声浪一样层层叠叠涌来。
好在那是五月,不是别人。柳湘湘略一思忖,抿唇笑起来,她是五月,还能跑哪里去呀。
“愿的。”
屋子里也寻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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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门的时候,眼前一下子亮亮堂堂的,凛冽的风却如刀刃一般刮着脸,谭五月缩了缩脖子,心里头怯懦和勇气打成了一团。
“我做这行三十年,从没见过你这么犟的丫头!”媒婆认了输,跺脚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是死也不肯,自己去跟你爹说。”
到了谭仲祺书房门前,谭五月稍稍踌躇,听到里头的交谈声。凑近了细细一听,那声音竟如此熟悉,熟悉到只是一听,身体里就有什么被召唤似的微微跃动。
谭五月身子晃了晃,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柳湘湘松了一口气,打开书房的门,谭仲祺起身稍稍送了两步。
她重又笑起来,迈着碎步走过去,在下人肩上狠狠一拍:“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不赶紧把聘礼给搬进去。”
柳湘湘快步走向谭五月的屋子,那谭仲祺总算同意问一问五月的意思,或许这会儿带着五月和他谈谈,还有两分动摇的希望。
“是。”
谭五月一直都没吱声,却也不反驳,阿婆哀叹了一声:“姑娘,你就点点头吧!”
谭五月缓缓摇头,眼里回了点神,逐渐聚成温和而有力量的光。
谭五月一愣,咽了咽口水,抬起脸的时候,眼里闪动着一丝坚决:“我去。”
风在耳边乱缠而过,谭五月觉得全身都冻住了,如同掉进了冰窖里,只有心在怦怦跳动。
“去告诉老爷。”阿婆也满脸喜色,“现在就去。”
虑。”媒婆恨铁不成钢,嗓门大得耳朵嗡嗡作响,“你数数镇上那些公子哥儿,哪一个比得上方家那个。姑娘家早早晚晚要嫁人,你不嫁他,还想嫁谁?”
媒婆心里头也有两分心虚,这谈了一炷香的工夫,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说通。也不知怎么的,出去走了一趟,突然就给想通了。
——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