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醒得太早，这一天显得比以往都更加漫长。

“书本发霉的主要诱因是黑曲霉，这种霉菌在土壤中也有分布。”裴弋重新和她十指相扣，“雨后泥土的气息叫‘潮土油’，由真菌挥发的有机化合物构成。”

司施想了想，说：“我还喜欢雨过天晴之后，走过草地泥土散发出来的芳香，还有看书翻页的时候，稍微有点发霉的味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就是那种腐烂又清新的气息。”

“也没什么，就是坐在车上的时候，看着沿途的风景一闪而过，天空从明到暗，乘客上车下车，好像人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要奔赴。”

要在小区外的便利店门口见面，再一起搭车前往学校。

裴弋如约抵达，弓背下车的第一束目光穿越重重障碍找到她，与她相视一笑。

公交车还有两个路口就到站，不用裴弋提醒，司施先一步打着哈欠坐直身子。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我不想现在下车，想再多坐几个站，等会儿再回来。”她伸出食指，戳了戳裴弋的肩膀，又点点他的脸颊，“你有别的事要忙吗，这样会不会占用你其他时间？”

司施伸出手想比划，又比划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得悻悻放下。

裴弋蹭了蹭她的发顶，轻声问：“除了坐公交之外，还有什么喜欢的？”

“没有，这是你第一次说。”裴弋问，“为什么？”

司施的一天就这样开启。

迷迷糊糊睡着没多久，又得赶在裴弋到达之前醒过来吃完早饭。她对着手机理了理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整装待发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走到门口的空地处，在熙攘的人群和潮润的雾气中等候。

“这么说可能有点缺德。”司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但每到这种时候，我就会觉得自己活在秩序之外，很自在。”

好在便利店是24小时营业，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还不算无处可去。买了一袋面包和一盒牛奶，订好闹钟，司施趴在离营业员最远的桌子上，头埋在胳膊里补觉。

裴弋把她乱动的手指裹在手心，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忙着跟你在一起，哪儿还有其他时间。”

文科生和理科生的区别在这一刻淋漓尽显，司施咂舌：“不愧是你。”

但也快要结束。

“我还喜欢望着天空神游。”说着，司施想到了什么，坐直身子，“我小的时候看过一本诗集，里面国内国外的诗人都有，不知道是正版还是盗版。其中有一首诗，我很喜欢，我背给你听。”

司施笑了，又倒回他的肩膀：“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以前很喜欢这样，一个人漫无目的坐着公交，从市区坐到城市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