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弋对屏幕上花里胡哨的卡通图形毫无头绪：“我都可以，你选吧。”

“那我就自己决定了。”司施拨弄两下触屏，随机选中一款线条小狗的相框，“这个行吗？”

裴弋没拍过这种类型的相片，卡通贴纸跟他平日里的风格南辕北辙，他怀疑拍出来的效果会很突兀。

这些年来插页跟着她的行踪辗转，充当过某本再没翻开过的小说书签，也曾被塞在堆满杂物的箱底，成为她的潘多拉魔盒之谜。

司施听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绝版的相纸就如同每个人一去不返的青春，在限时仅有的进度条上前进多少，就失去多少。

2016年，富士正式宣布旗下的撕拉片全线停产。市面上的相纸拍一张少一张，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

裴弋努力调整了下嘴角，发现屏幕上的表情看起来几乎没有变化。

现如今已过去十年，司施没问裴弋现在是否还保留着那张撕拉片，裴弋也没主动提起。

“我说三二一，然后按按钮。”司施的位置离按钮比较近，她把右手食指放在上面，安排道，“你微笑就行。”

反正就要有新的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司施想。

钟媛前两年跟家里人一块儿出门旅游，听人忽悠拍过几张全家照，回来跟司施吐槽：

轮到他们的时候，司施边在机器上操作边问：“你有什么想要的贴纸和滤镜吗？”

横竖他底子好，拍不出什么丑照。

与时间有关的一切都要价高昂。

裴弋依言往她的位置靠近了一点，机器内部空间狭小，两人肩挨着肩。

司施也猜到他平时大概没接触过这类设施，主动提供指导：“你过来一点，不然容易出框。”

“这样就不错。”司施要求也不多，“我按了。”

到如今，单张相片的价格已经上涨至100—400元不等。

，她从卧室落灰已久的立柜里翻出了一本相册，取出一张透明插页，将相片妥善地放置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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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司施评价，“再自然一点就好了，现在也挺好的。”

“早知道现在撕拉片这么贵，读书那阵我就该多囤点当理财产品，这后劲不比我那不争气的基金强？”

裴弋没有异议，他对此类选择也提不出任何建设性的意见，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开手机扫码付款。

裴弋露出一个稍显模式化的笑容。

很快，拍照页面准备就绪。

每次为相片寻找新的落脚点，都像徒手为豢养在玻璃缸中的金鱼换水，黏腻潮湿的触感怎么甩都甩不掉。手上速度争分夺秒，仿佛在空气中暴露的时间过长，自己也会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