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仰望夜空，恰是一轮满月：“还记得我们初到京城的那天是什么天气么？”

她没再多说一句，转身淡然走出竹林。周词牵着小怜跟在她身后。

这番话搅得她心中酸涩难忍，那些无意被忘记的岁月重新记起，她有个过去做神仙的师父，娶凡人妻，收妖类徒，被天界斥为不端，但他从未心存恶念，教她念书认字，引她向善，恩义难断。

她念出这四个字，顿时蔓上一种微妙的感觉。

“谁？”

“你可知他那颗灵珠是谁的。”

“嗯，是我附身为人后的名字。”

他一句也没提，反而是小满先开了口：“你没什么想问我吗？”

她举步踟蹰时，背后忽有一只手沉沉覆在她头顶。

“小满，让师父帮你这一回吧。”

“沈前辈如何了？”

“你若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周词守着小怜在外等了会儿，眼见日光逐渐西斜，待小满从屋里出来时天色已暗。

“巫山神女……”

心了。”

沈淼趔趄一下，站着摔倒，他抬眼看着她，双眸泛着血丝，强硬说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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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晴天，好刺眼的太阳，可我师父偏偏带了把伞。”小满伸出另一手，在掌中凝出一小团妖火，照亮了下山的路，“因为他连碰都不能碰她，若有违背，九重天火灼烧其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小满深吸了口气，苦笑一声，“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不想把小怜送来这里了吧。去仙籍、剃仙骨，空留一缕仙魂，神族本就寿数漫长，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师娘一世又一世轮回，却永远触不能及，可悲吧……”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是巫山神女。”

沈淼额头渗出层层细密的薄汗，他勉力支撑道：“他叫你小满。”

“不！”小满再次后退，背过身狠下心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浑身都疼，怎么可以再让你为我解咒，我……我要走了。”

今夜，月色浅薄，隐隐约约藏在云层后头，像她的心事。周词追上去，握住她被冷风吹得冰凉的手。

沈淼说：“我不知瑶姬意欲何为，但我如今已不在仙籍，无从知晓。方才我看过，那颗灵珠已……已无法隐藏气息，祸患无穷。”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记得，晴天。”

沈淼低哑艰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静立门口，却并未回头。

小满紧紧合上门，平静道：“让他好好休息吧，走了。”

他凄苦一笑，说话愈发断续艰难：“你在我这儿……数百年，我不曾……不曾给你起过名字，只因我怕在世上多一个牵挂……徒增烦恼，如今想来，终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