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纤瘦的腕子不知何时挣脱，门砰然关上，空余一缕淡淡的发香。

她两手枕在脑后，说得理所当然，乌黑的长发瀑布般散在身下，周词伏身将它们拢于手心，如丝缎般缠绕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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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夕阁你当真要去么？”他呼吸稍促，略显疲态。

小满突然坐起来，水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今日无雨，浅月当空。

说罢她抱出柜内刚收好的匣子，利落地穿上外袍，抬头看了眼月色：“择日不如撞日。”

“你陪我？”

她半眯着眼困倦地看向周词，床头的蜡烛倏地被吹灭，一双手揽住她，力道不轻不重，恰好碰得她腰侧一痒，扑哧笑了出来。

“小满，你等等！”

小满疑道：“里面有何玄机？”

屋檐下，坠落几颗寒夜凝结的水珠，敲打在门外的石阶上。

“行，那我陪你。”

“我有这个觉悟。”

棠夕阁，位于京城西南一隅，虽为商铺，却终日大门紧闭。可但凡叩门便有人应，不论何时、不分昼夜，京畿少有，若问一家古董行为何如此，却是满城无人知晓。

小满晃了晃被他拉着的手臂，回头冲他无邪一笑，双眸灿灿：“你不能去，等我好消息。”

小满抱紧怀中的匣子，大步朝前，深吸一口气，用力拍了几下兽首门环。

周词一把拉住她，他太了解她的脾气，此去风险极大，说什么也不能打毫无准备之仗。

“师父？”

她急忙下地，披衣跑至门口，周词紧跟在她身后不由神色凝重。

“嗯，哪次不是我陪着你的。”

“嗯？”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是我师父。”

沈淼与小满抬头望去，棠夕阁高阔的门头隐于夜色中，内里却灯火通明，前后一高一矮两幢楼，应是玉楼和金楼，中有连廊相接，飞檐列栋，气势逼人。

“那更要去了！”一根素簪将长发挽起，她脸色沉静微微一笑，“他们一定知道魏长风在哪儿。”

沈淼性情淡漠，深夜造访必然有要事。

周遭鲜有商铺与住户，两盏孤星似的灯笼悬在门前，于寒风中左右急晃，茕茕之光，恢诡谲怪。

烛色照向他半边脸庞，薄唇微抿，书生意气。

“是妖穴，千年狐妖掌管，久居京城而不灭。”

门打开，一道清冷的剪影背身立在檐下，银辉洒落，如覆冰雪。

打更人的梆子两快一慢敲响三下，从旁走过时口念“平安无事”，恰逢午夜子时。

今日晦月，是妖在一月中力量最弱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