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念着，耳边突然听得一声大喘气，小满猛地睁开眼，凝神调息片刻，她转眼问道：“你在嘀咕什么？”

窗外第一声鸟鸣之后，周词骤然醒来，天还未亮透，他点起一支蜡烛径直走到桌前……

“什么……什么……东西？”

阿七皱起眉头，含含糊糊道：“什么糖糕，我又不爱吃……”

阿七睡眼惺忪，努力抬高眉毛，硬撑开两只眼睛看清了人：“少爷？”

她没办法把下巴搁床沿上，只能撑着脑袋对着熟睡的周词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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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巫山到京城，我好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过了好多好多个昼夜，跨越千山万水才来到你面前。”

文狸不敢再待在池边，拖上小满的身体躲到远处一座假山后头。

她急得实在无法，心里竟信了邪开始默念那套四字真言：“来都来了，想开一点，想开一点，来都来了……”

桌上，是周词齐整的纸笔和书册，以及挂在眼前未画完的消寒图和整整一满盒，开着盖子的桂花糖糕。

周词一下子放了手，阿七“砰”地摔回床上嗷嗷叫唤，彻底醒来，他睁开眼就着烛光看过去，周词呆坐在椅中，一手久久按在嘴角。

她张了张嘴，话跑到舌尖打了个转又咽回去，再开口时，语声带上些许委屈：“我都不在了你还有心思读书，好歹伤心个十天半月呢。”

“我桌上的东西你有没有动过？”他揪着阿七的领子快要把他给提了起来。

文狸朝门外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幸而神女未归无人发觉，不然我也要遭殃！”

还停留在她未走之前。

风把帐幔吹开一角，露出周词的面容，她直起身，在风合上薄帐之前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小满落地后心安理得地坐在殿中，文狸和她面对面埋怨道：“仙君，你也太乱来了，把我一人扔在净心池边自己跳下去，万一被别的神明仙长发现该怎么办？天规严律，不是你我能触碰的！”

木窗留了条窄缝，夜风钻入，撩起帷帘轻轻浮摆，她走至床边蹲坐下来，帐后的影子被月色淡淡勾勒。

“这不是没被发现么。”小满仰头往椅背上一靠，竟带着几分无赖相。

文狸见她终于神魂归位，顿时怒气冲冲，不由分说地将她推下九重天，一跃飞回巫山。

“糖糕！”

她伸手拂向叶片却扑了个空，两手一展才发现她是脱离了本体才得以被送至此处，小满大胆迈步往门上撞去，穿墙而过。

“阿七，阿七！”

她伸出一指，隔着薄帐描摹他的模样，从额头至鼻尖，双唇到下颌……明明近在眼前，却离了一整个山河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