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喊道：“过来搭把手。”

“不行啊少爷，少夫人若泉下有知也不会心安的，你冷静下来！”

棺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把细长的草团。

周词重重一铲竖插进土里，眼眸清澈明亮：“我现在很冷静，神思无比清醒，你不肯襄助的话我便一个人来。”

周词未答，转而问道：“小满用修为救你性命那次，你说她不像山狸。”

如今京城里年纪轻、样貌佳，现下无妻妾又有如此好前途的可不多。阿七挡在最前，觉得自己快把这一带保媒拉纤的认识了个遍，又打发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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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合掌一拍：“对，像豹子！”

他俯身从棺材里拿出那团纠缠在一起的松萝，看着看着忽然大笑起来，带着释然与难以名状的喜悦。

周词不响，过了许久才盯着那松萝缓缓说道：“我那时做了个梦，梦到一只和她一模一样的山狸从棺木中跳出来，正如我见她的第一面，是她在暗示我。”

阿七背后冷风阵阵，他颤声道：“少爷你别笑了……我、我害怕！”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就看到了棺盖，周词俯身蹲在边缘，徒手抹去盖上的泥土，阿七知道劝也无用，他又不敢看，只好背过身去站着。

阿七壮着胆子睁开眼，灯火映照下，他终于得见棺内情形，不由大吃了一惊。

“那少夫人呢？我可是亲眼看着她放进去的呀。”

周词少有命令的语气，阿七不敢违抗，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合力挪动棺盖。

“不、不了吧。”

周词手心紧握着松萝草，对他说：“阿七，告诉你个好消息，你那少夫人没死，我还知道她现在何处。”

春闱一放榜，宋柳忆的铺面除了平日的茶客另有些人隔三差五过来，什么张媒婆、王媒婆、李媒婆的，她们走街串巷耳听八方，全是冲着周词过了会试的消息来的。

周词镇定说道：“是松萝，又可称作女萝。”

“过来！”

阿七干站在一边看他一铲一铲往土层里挖，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既为难又焦急，内心斗争至最后还是咬牙抓起铲子去帮他。

周词内心出奇的平静，他将盖子勉强抬起一点用力推动，但手臂吃不到力，厚重的棺盖只挪动了寸许。

“豹子。”

“这、这是什么？”

时的“疯症”又被引了出来，还愈发严重了。

“是，我只看见个大概，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少夫人的原形很像某种野兽……”

阿七别过头，双眼紧闭，哪敢看里面的情形，手上使力移了一段后突然停下来，他屏住呼吸等着周词发话，但久久未曾听见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