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湖州府官于鹿鸣宴后亲自送周词上了回程的马车，快马加鞭去往京畿，只等着拜官授职。

神女不语，目色平静，她回过头没有看向小满，而是放眼遥望远处：“数月前，钱塘螭龙作祟，千年道行，法力甚高，吴越之地的水君山神竟无一能奈何得了它，此事你可知道？”

临近神女殿，大门霍然中开，文狸站在门内匆匆看了她一眼，又立即低下头，手指不安地一圈圈绞着衣袖。

微风拂掠，话音未落神女已翩然离去。

小满心知避无可避，不如直面而上，于是沉了口气昂首走入殿内。

小满如实道：“去了凡间。”

他掀开车帘看了眼外头，雾锁峰峦，水色清碧，一成不变的山景仿若没有尽头。

“知道……”

“责罚又有何用。”瑶姬摇头，长袖轻挥，“你且在此静思己过吧。”

小满心内不免愧疚，沉沉跪伏于殿前说道：“我无可辩驳，但请神女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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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龙南下为祸四方，如今忽而蛰伏不出，不知去向，巫山、庐山一带都可能因其大乱，我赶往九重天上商议此事，你呢？巫山一草一木皆是职责所在，你却贪恋人间风月，耽于男女情爱。”

春闱之时，工部尚书梁闻景已请告老还乡，但门生故吏仍在，不经他手，动一个小小的周词自是不在话下，而当年他父亲遭诬陷惨死之地恰恰是夔州巫山境内。

已越过河界，才踏上巫山，她心头顿时一震。

“可夔州地远，通判官小，少爷你寒窗苦读十多年竟换来这么个境遇，我真替你不平！”

五日后，周词入朝，依规领取官服，才见衣样纹饰，他脑中便是一凌。出了门，他悄悄将衣裳一抖，发现自己未入翰林，也未进六部，再打开除书一看，擢的竟是巴蜀之地的夔州通判。

“不要只看眼前。”周词将除书从阿七手中抽出重放回箱子里：“巴山楚水凄凉地，于我倒像是故地重游。”

四面门窗闪过数道金光，而自己已被禁足于神女殿不得再出半步。

“你去了何处？”

周词入殿试后，正是梁闻景离朝堂时，他早做了打点准备，若周词进士及第拜官授职，便把新仇旧恨一并算他头上，将他置于同父亲一样的境地，永无翻身之日。

去往夔州山长路远，颠簸了好日才临近城郊，阿七不死心，又翻开除书一字一行地看了几遍，却是愈看愈愤懑：“少爷，会不会是搞错了，二甲第一怎么可能入不了翰林？”

周词稳坐于车上，平和道：“进士外放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四周光影交叠，云轻雾绕，神女瑶姬，娴雅出尘，她背身而立，空荡的大殿中回荡起她肃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