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低垂，沉沉压向地平面。

“难怪我这两天总憋闷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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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厉害么？”

尹惜霜自幼深受家中宠爱，聪明有余，却不大懂人情世故和官场上那一套。

那人步子踉跄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周词伸手拉了把，对方定睛一看，不由紧张，马上躬身道：“冲、冲撞了通判大人，实在抱歉！”

周词浅淡一笑，未做回应。

周词低眉道：“身似浮萍人如柳絮，许多事岂是自己能决定的。”

“哦，千年的螭龙啊。”小满坐到桌前，一手支着拿笔在纸上弯弯曲曲涂出条龙的模样，像条蛇，她横看竖看，最后在它身上画个大大的叉。

茶未喝药，周词便告辞离去，出门前尹惜霜突然起身叫住他：“还有件事我想提醒你，那位陈知州，是他和王府的人说你尚未娶亲，此人多半心思不正，另有所图，公子请多加小心。”

他肩膀上下起伏，似是跑得急了还在不住喘气。周词一眼认出，此人是河堤使手下的小吏。

“你先别闷，神女方才让青鸟送信来，说螭龙现身了，但……又跑不见了。”

夔州近半个月来阴雨不断，像要把整座州府浸在水里，街巷、屋瓦甚至衣料都沾染着潮湿的气息，挥之不去。

“数千年修为的妖龙呢，不然各路神仙也不必这么大张旗鼓。”

周词点头，回身郑重一揖：“谢小姐提点。出了这扇门，我只当今日未曾来过秋山居，也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此事，若府衙有人问起，我便说是小姐瞧不上我。”

尹惜霜一讶，原来方才他让两个丫鬟出去也是为她名节作考虑，她心中又欢喜又哀伤。

目送他走出雅阁后尹惜霜呆呆站在原地，站了片刻又扭头跑去窗口，两手撑着窗台勉强探出半个身子，眼看着周词从秋山居出门，一点点走远，直至隐没于来往不息的人群中。

“倒也没有绝对，以公子才干，说不定很快就能回京。”

天色暗沉，阴云愈来愈浓，几乎快压近山头，小满走到窗口眺望茫茫云海：“又要下雨了？”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倒想见一见你那位夫人。”

文狸说：“最近是巫山的雨季，有得可下了。”

周词跨入府衙大门，刚收下伞，不知是谁一脚踩在滴落的雨水里，猛地撞到他身上。

尹惜霜见他无意抹了把汗，笑道：“今日同公子聊得很开心，不过我也有疑惑，进士第二甲第一名入翰林院也绰绰有余，怎会屈居夔州府通判一职。”

“多谢尹小姐抬爱。”

胸膛里却还突突跳个不停，若宁王府真要插手，还不知局面会如何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