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宫人的伞,一路却没有撑开,任雨在身上打成一团雾。
王熊和崔彻各怀心事,走出殿外。
“感激?”太宗气笑了。
再这么说下去,难堪的是贺初。崔彻赶紧道:“陛下,臣对自己的学生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殿下潇洒豪迈、快意恩仇,救个小孩子而已,她转身就忘了。”
初抛了出来,崔彻在心里叹口气,不是说不勉强吗?她自己愿不愿意还不知道呢。就算王云骓愿意,未必不是他的一厢情愿。父母一着急,就容易急过头,就连陛下和娘娘也不例外。
她十万火急赶回去,要见的人是崔彻?她什么时候成了崔彻的学生?章诩的婚礼上,贺龄还当着众人的面,隆重介绍了崔彻,可她不是一脸不屑,道了一句“没看出来”吗?
王熊目睹崔彻的背影,这浓丽的春天,杏子坞里的神仙人物似一脚踏进了红尘。崔彻有婚约在身,若想退婚,先得褪层皮。即便是这样,他心里不知怎的,还是堵得喘不过气来。
今日的“联姻”就这样不了了之。
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欺身过来,压紧了,又伸手揉她的唇。她扬着下颌,配合着他的手指,感受到主人的意动,顿时眼神惺忪。王熊刚回来,艳遇不断,今日终于轮到她了。
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得这么近?有崔彻在,难怪她看不见他呢。她天不怕地不怕,可他看得出来,她在意那个被她称之为老师的崔彻。
寥寥几句话,止了太宗的怒,也将马场的事拂得一干二净。
崔彻接下,先走一步。
他撑开伞,走在雨中,心情湿重。王熊拒婚,他不是应该高兴吗,可他又为贺初愤愤难平。假使王熊真得是欲擒故纵,这番操作,他不知该是佩服,还是不齿。细雨被风吹斜,明明撑着伞,人却被淋湿了,像极了那些莫测的变数。
他们欢好过。王熊低头视她,一手搂上她的腰肢,推着她,一直贴到墙壁。
贺初坐在马上,看也没看他一眼。崔彻撑着伞,在雨中踽踽独行……这些画面在他脑中晃来晃去,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堵得慌。那一对算什么师生?没有年龄的差距,却该死地如此般配。
外面下起了细雨,宫人递来伞。
侍女踮着脚,看似擦得认真,一对妙目却在偷瞄他,葱白手指有意无意划过他的脸,翠衣包裹的雪脯在他眼下若有似无的呈现。
王熊跪下道:“臣和臣的家人无不对长宁公主深怀感激。”
回到府里,他房中侍女迎了上来,先服侍他换好鞋靴衣衫,又拿着巾子给他擦淋湿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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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熊想起那天,她临走前丢下的一句:我要去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