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彻蚊子似的哼一声,勉强答应,想想还是忍不住问:“我不在家的时候,他胸口还疼吗?”
“去年冬天尤其冷,虽有名医的药方,老爷还是不适得很。”
“我不在家,他不也不适吗,可见和我的忤逆没有关系。况且我那也不叫忤逆,难道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就是孝顺吗?要照这么说,买只扯线木偶回来,岂不是更好?”
“唉。”齐妈妈揉了揉太阳穴,“总之,都是些歪理,我也说不过你。”
不久,崔恕进来了。
屋子霎时一静,树上的蝉,趁机高声歌唱,四处一片蝉鸣声。
崔恕气质儒雅,且有英气,身穿一件中灰圆领外袍,髻上绾一只银簪,簪头嵌了一颗大而圆润、成色上佳的深蓝宝石,装束简练内敛,可举手投足贵气粲然。
他先是向贺初行礼,两人寒暄了几句,齐妈妈向崔恕行了一礼,默默立在一旁。
崔恕见菜式中有姑苏酱鸭,淡淡问:“江南道的厨子不是被九郎带去安都了吗?”
崔彻道:“这是齐妈妈做的,父亲要尝尝吗?”
崔恕看他一眼,点点头。崔恕一进来,两人之间没说话,眼神也无交流。虽提起了“九郎”,却当他根本不存在,现下他说了句话,化解了彼此尴尬。
齐妈妈连忙让人张罗净手的水、添置碗箸等。一屋子的侍女原先大气也不敢出,得了指令,备水的备水,取餐具的取餐具,空气这才稍稍松动。
贺初一边旁观,只觉得崔家的规矩比宫里的还大,倒不是仪式繁杂,而是气氛,它就像打翻了墨汁的黑云,压在人头顶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第一次见这位世家领袖,崔彻和老大人的容貌仅有三四分相像,看来像他母亲多一点。如果说,崔彻给人的距离感是因他神秘、清冷,那老大人给人的距离感,却是刻在骨子里的威仪。
崔恕坐下来,挟了一块鸭肉,并不刻意拘礼,但仪态绝好。让贺初感到,别人能吃到美味,是人的荣幸。而在这位崔氏家主绝佳的仪态下,则是食物的荣幸 。吃完后,没有评论。
崔彻却坐得轻松,一手托腮,语气透着点懒散,“殿下和我都爱吃这个,齐妈妈做的怎么样?”
崔恕放下箸,淡淡道:“得了你母亲的两分真传。”
贺初咀嚼这话,虽觉得是夸赞,可又觉得无端的伤人。
崔恕问贺初,“殿下住在哪里,一切可还习惯?”
贺初下意识扫一眼崔恕的手,余光同时将崔彻的笑网罗了进来,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说:那是我父亲,虽然很多时候都想掐死我,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付诸行动的。
她收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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