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卓孤城的做法，昨天夜里把茶放在白莲的莲蕊中，今天一早再拿出来，让茶浸染了足够的莲香。你觉得怎么样？”

她问：“是主人的意思？”

今年入秋颇早，马车走在半道上，下起了雨，雨势不大，但已有明显的凉意。

出了府，贺初去了崔宅。

王熊总让她琢磨不透，他用自己的衣袖，亲自为她擦掉脸上的血迹，临了却说了句“果然不能留。”

大理寺卿自证清白，她则与他斗茶，他听出了双剑合璧的意味，差点翻了个白眼。

明明……难道他被裴青瑶下降头了？”

管事又道：“主人让我对你说，你以为夫人来了，会容不下你。但放你走，还你自由，让你自主，才是殿下的决定。你自作聪明，枉做小人了。”

“你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次斗茶，你若输了，得嫁给我。”王熊不慌不忙地提醒。

杏子坞的山顶，她就像一只爪牙俱损的小兽。斗茶那日，她静冷幽沉，似心如死灰。此刻，她梨涡微闪，粉嘟嘟的面颊糯糯的，浑身上下隐隐散发着起死回生的快乐。王熊不知道，自己是想看到她这般快乐，还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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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机

崔宅里难得的鸡飞狗跳，鹤心正吩咐下边的人：“回杏子坞向老爷禀告，公子今日淋了几滴雨，又病倒了。”

“那桩无头公案，还是让大理寺卿自己去想吧。至于斗茶，等我二哥的事一结束，我就下帖子给你。”

那侍女一直被关着，本以为性命不保，却意外地逃出生天。

贺初：“……”

管事道：“不是，是长宁公主。”

贺初收敛心神，净了手，坐在对面的折背椅上啜了一口，正是杏子坞茶会上卓韧烹的那道冷茗。

侍女知道，长宁公主就是未来夫人。阖府上下俱知，将军想娶的人是长宁公主。

贺初评价道：“第一次在茶会上喝的时候，只觉得人在湖上，山水相接，菱角熟了，荷花开了，周身一片凉爽和惬意。今天就和那日一样，似乎没什么差别。”

贺初疾步走入不流云，只见崔彻人好好的，他绾了发，头发尚未干透，松松束在腰后，正凝神品茶。

满室摇曳莲的冷韵，无比清凉。崔彻见她来了，招呼道：“来得正好，过来吃茶。”

淋了几滴雨，就能病倒。落在别人身上，似天方夜谭。可落在崔彻身上，无不合情合理。

不是天意，难道还是人为？贺初不知该怎么答。

崔彻为她添茶，“突然就入秋了，烹这道茶简直悬之又悬，幸好我昨夜做了准备。如果再耽搁一天，白莲恐怕全要凋谢了。难道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