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握着一块柔嫩松软的面包一样握着他的手，时间长了就浸出一层薄薄的汗液来。

他们穿过人群和巨大的白色钢筋吊顶，最后站在了长长的队伍中。更远一点的地方，是宽大的，被分割成无数方块的玻璃帷幕，在帷幕的后面是一架又一架的飞机，轰鸣着冲向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蓝，连片云都没有。

航班飞到迪拜后，再从国际机场转飞开罗，全程共花费二十六个小时抵达目的地。

“避役，逃避的避，劳役的役，通常我们也把它叫做变色龙。”他把正在播放着动物短片的屏幕放到两个人中间给她看，发光的屏幕就照亮了她左侧的面容：“这是很有意思的一种动物。它们皮肤表面有一种纳米晶体，可以根据环境反射光线来变化身体的颜色。”

暗红色的羊毛毯子盖到女人的身上，她惊醒了，转头看着陈若谷：“你还没睡吗？”她的眼睛里蒙着一层迷雾，睡意昏沉：“我们飞了多久？”

“请给我一张毛毯。”他在黑暗中用英语说到。

“如果已经进化得这么厉害的话，应该是很古老的物种吧。”

来，突然握住她的手掌，用另一只手拉她的行李箱，语气有一些宠溺：“好好牵着，别走丢了啊。”

“你在看什么？”她坐直了身子，很好奇地盯着陈若谷手中的ipad。

陈若谷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转过头，用一种温柔的眼神看着张美娟：“你的手也好容易出汗呢，和我一样。”

“因为避役的特点是待在原地不用劳动就能捕捉猎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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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要叫避役？”她继续保持着好奇心。

“哎，是啊。”她微笑着回答。

张美娟挣扎了一下，那只手掌却越发用力握紧，仿佛是一把要用力抓住她心跳的钳子。

巨大的空客a302在夜空飞行，带着头巾的空姐从飞机的另一端缓缓走过来，随手就关闭了熟睡旅人头顶的阅读灯。

张美娟突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想要去到一个有00多个独有物种的原始岛屿上，好像对方这个年纪的男人如果开始迷恋大自然，那么多半是在闹中年危机了。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危机是因为年龄的衰老，还是精神的疲倦。

张美娟一边喝咖啡，一边又抬头去仔细看身侧男人的样子，他带着黑色的棒球帽，帽檐下露出一小块头皮，他还有内双的眼睛，而之前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鼻梁长得很挺拔，这让男人的气质看起来像是个军人。

8

“还早呢。”陈若谷帮她拉了拉身上的毛毯：“我还没困。”

“是的，所有爬行类动物的历史都很古老。”陈若谷指了指窗外：“不过也没有它们的历史那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