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生……”她大口呼吸着，断断续续地说：“我还没找到……”

“先管管你自己吧，我闻着你这身味儿，到底喝了多少？”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她努力回过头，看见水面上浮出一张年轻的黝黑的脸。

“女侠厉害啊。”对方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听过这话？”

“原来你有脑子啊，知道跳河之前要把鞋子脱掉。”他很快赶上去，一把按住在石滩上重心不稳的她：“你别去了，我去帮你找找看东西还在不在。就一双鞋？”

“哎。”张美娟松了口气，盘腿在岸边的石头上坐下来，抱着胳膊发抖，她实在太冷了。

“我姓岳，叫我维东。”

“我也只是见义勇为而已。”张美娟回头看看河里，那个跳下去的女生正被另外的人架着拖回岸边，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她呛水咳嗽的声音。

没事就好。

世界是蓝色的吗，真舒服啊，真不想离开这个世界。

张美娟朝那名男生摆摆手，光着脚，一边咳嗽，一边战战兢兢地往桥上走，想把自己的鞋子和风衣都捡回来。中途有在河边散步的行人停下来，看戏似的盯着她，他们的脖子戏剧性地随着她行走的路线移动，直到将脸扭到了脑后，动作出奇的一致。

透明。

“维东。”

“我不叫女侠，我有名字，张美娟。我也不是跳河，我是在救人。”她一本正经地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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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拖上岸，她才看清对方穿着一身荧黄色冲锋衣，湿漉漉地黏在身上，不停地往地上滴水。

“哎……”张美娟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回过头，是刚才那名男生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女侠，你去哪啊？我送你一程。”

“别动！”那声音在耳边呵斥，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坚定的力量将她拉向水岸。

她更想就此沉溺在这片蓝色。

“哈？”

一秒钟后，有人突然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将她拽出了那片温柔的蓝色，视线里的月光一瞬间缩小成一团界限分明的象牙白。氧气也在那一瞬间重新充满了肺部。她开始剧烈地咳嗽呕吐，气管和食道一起疯狂地痉挛，将污水和酒精推向口腔。

十分钟后小男生带回了张美娟的衣服鞋子，同时还带来了一杯热乎乎的甘蔗汁。

“我去找我的鞋子。”张美娟痛苦地指了指桥上，大概还有几百米的距离，中间隔着一大段石头台阶，光脚踩上去像是踩在刀子上一样。

她突然想到了李安那部著名的电影，这些人像是少年派寻找到的那座岛屿上的狐獴。

“路边随便买的，喝一口暖暖身子。”他把杯子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