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日,他鬼迷心窍被附体了一般,在酒会结束后换了一身便装,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打车就来到了苏盛公寓的楼下。恰逢落雨,天色青灰转黑,他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见到那辆白色的奔驰车疾驰而来,溅起了水越过音乐家的那辆红色的出租车,最终停在了路边。音乐家坐在副驾位上,愤怒地看着从车里走出来的两个人,男人先撑开伞,绕到了车门的另一边为女人挡雨。
他们仿佛是两只在水雾中交配的两只章鱼,用柔软的胳膊缠绕着胳膊,肩膀靠着肩膀,他们朝楼道走去,姿态异常亲密。
那男人天庭饱满,身材圆润,生得普通中产阶级应该有的模样,但相貌实在是配不上苏盛这样美丽的女人,看得出,他应该是一个对她动了真感情,用一只手帮她拎包,另一手中的那把黑色雨伞始终在向另一边倾斜,将自己大半的身躯都露在雨中,淋湿透了。
苏盛沉绿的衣衫,配颈项上金色夸张的项链,像一颗甜蜜的圣诞树。在身影淹没进楼道的最后那一刻,她的头放在了对方的肩上,在音乐家的视线里留下一道温柔的剪影。椒图最终没有再上去争论,但心里依然不是滋味,现在有另一个男人坐在他坐过的沙发上,睡着他曾经睡过的床,抚摸着他抚摸过的粗燥的胳膊,亲吻着他亲吻过的嘴唇。
拥抱着他拥抱过的那个人。
她不再是他可以自我放逐寻找灵感的港湾了,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庸俗的女人。虽然自己在其他城市也偶有女伴,但他只在苏盛的家里洗过自己的衬衫,他只在她的面前彻底放纵了自己,他的沉沦,他的沮丧,他的软弱,都只给她看到,像一只被脱去了壳的蜗牛,他身体和灵魂最脆弱的那部分,都彻彻底底地暴露在对方的面前。
他曾经觉得她是值得自己的信任的,但她辜负了自己的情谊。
音乐家突然想来一颗可以缓解焦虑的小糖果。椒图悻悻地回到了酒店,一同参加酒会的女伴是在维也纳初露锋芒的钢琴公主,长相不俗,并且还未褪去满身星月灿烂的裙衫:“ker,听说这里楼顶的私房菜很不错,但是一晚只接待一桌客人。”
“是吗?”音乐家有一些心不在焉从皮夹里掏出一粒粉色的小药丸吞下,世界仿佛烟雾一般,绿与红,蓝与黄,紫与白,不断地扭曲变幻,相互交错不断扩散。眼前的画面在缓慢地后退,剧烈的欢愉在蔓延。
明明只是用来抗癫痫的药丸,但真实而彻底的快乐啊,又回来了。
“但是你会想到办法的对吗?”
音乐家快乐地伸出了胳膊,让对方温柔地缠上自己的手臂。到现在他若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那么他肯定是一只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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