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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紫的血液从她的双腿之间淌下来,从雪白的双腿流淌到灰色的地面,流成了一条黑色的渐渐凝固的小河。女人手中还捏着那支的九重葛,花已凋谢,奄奄一息地贴在手指上,像一枚乌红的胎记。
当男人接到医院的电话从琴行门口赶到医院时,秦蔚蓝已经失去了他们的孩子,此刻她刚经历了一场手术,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面色浮着一层青白,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的样子麻醉和补液都让她浮肿。她睡在病床上,盖着蓝色的被单,露出插着一排分液管的手背,苍白而肿胀。
那对情侣丢下了没燃尽的烟花棒跑开了,他们被吓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路过的行人好奇地注视着她,但并没有人走上前来,没人想给自己招惹麻烦,毕竟生活已经令人精疲力尽难以应付。
腹痛伴随着痉挛,仿佛有人伸出手抓住她子宫里最柔软的那一块肌肉,一下接着一下地拉扯。秦蔚蓝躺在原地,猩红的血液带着温度从下体涌动而出,她的脸贴着粗燥的路面,并在那一瞬间感受孕育在肚子里的那个生命随着血液的流出正在一点一滴地逝去,就好像她触手可及的人生也在一点一滴地逝去。
处乱跑这是不受任何控制的事,你只能祈祷自己可以依靠运气离这些垃圾远一些。秦蔚蓝并非一个幸运的人,她的人生总是差那么一丁点儿才能够上及格。比如说高考差了两分就可以去到自己心仪的学校;赶公交车总是差那么几秒钟,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巴士从自己面前开走;连买彩票都只中过五块钱的尾奖。
终于有人路过打了120的急救电话,送到医院后医生替秦蔚蓝报了警,起初她坚持说自己是独身一人在这座城市,并没有谁可以来医院照顾她。她像一块刚被开采出的巨石,躺在手术台上表现得决绝而坚硬,用极大的毅力坚持替自己签了所有的术前文件,直到医院通过她之前的诊疗记录找到了紧急联系人的电话号码。
陈若谷手足无措地在坐在病床前,心里想着未曾见到的孩子。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为这个孩子高兴哪怕一分钟——是的,他没有计划要做个父亲,但如果有机会,他是愿意去拥有并且热爱自己的孩子的,哪怕他并没有爱着孩子的母亲。
她听风声经过耳边,听到那名躁郁症的男人见到鲜血后仓皇逃走的脚步声,烟花在她乌黑的瞳孔中闪烁,白的红的黄的,像无数颗光点四下飞散,然后如星辰一般坠落在地面,再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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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抬起头来,饱含着哭腔地喊了一声:“谁能救救我的孩子?”
所以当男人的球鞋落在自己小腹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终于又差那么一点点,就够得到她和所爱之人的第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