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苏盛,看他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面前时,还依然愿意不动声色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为什么,最后来的那个人,不是你?”
苏盛低下头去,看着耳下细长的金属耳坠在桌面上投下的一条狭长的阴影。
“我有一个问题。”
不过是失去了一些金钱与事业罢了——他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说得好像真的一样。可除了金钱和事业,他的生活早已形似寒冬的荒地,贫瘠得一无所有。现在没有任何人,愿意离现在的他太近,那些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朋友,和对他痴缠的女人。他们像躲避瘟疫一样地避开了他。
“记得。”
“老同学,客气话是应该有的。”
他听了也是笑笑,一副失意后无精打采的模样。音乐家吸毒的新闻在社交媒体上风风火火地闹过了一阵,然后迅速平息。人们总是健忘的,头一天还在疯狂地骂他,第二天就转移了注意力去关注另一对明星夫妇秘密离婚的爆料,比金鱼的记忆力还不如。但他依然失去了一切。
但沉默漫长,仿佛是过了一百年那样的久,椒图觉得自己的屁股与坐垫之间的缝隙都已经生出了青苔,苏盛才终于开口说了话:“你最近还好?”
“讲。”
“可我,就是想要知道。”椒图将手指交叉在一起放于餐桌上,身体前倾看着苏盛,仿佛要在下一秒就得到答案:“告诉我,为什么,不是你?”
间里的空调开了太久,嗓子就变得有些干,像一张被风干的鱼皮被撕开。他们点了一桌子的日料,牛油果刺身,凉拌螺肉,鲜嫩的海胆和牛,一大桌子的菜肴,然后谁都没有动一下筷子。
为什么不是你?
但他心有疑问,似埋在心底的一根刺,扎在了极深的地方,偶尔也会隐隐作痛。若现在还得不到答案,他恐怕永远都没有机会再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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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学院每年的毕业音乐会门票是有限制的,年年一票难求。椒图手里握着一张前排的票,那是参演学生的福利,方便让家人到现场来观看演出。可椒图老家父母远在内蒙,他自然是没有送回家给父母。
“当然不好。”音乐家苦笑着摇了摇头:“所以你不必多问这一句。”
纸糊的日式拉门并没有任何隔音的作用,隔壁的小房间传来阵阵男男女女尖锐的嬉笑声,像扎破气球的针一样地穿过了纸墙。头顶的宫灯发出小小的光亮,在空中缓慢地一摇一晃,于是那光下的两个身影如在风中摇曳,身处其中的人并不能分清是光还是影子,实在令人心慌意乱。
“还记得我的毕业音乐会吗?”
水杯捧在手心里渐渐变得温热起来,过了半响她才慢吞吞地回答:“那么久之前的事,我早就不记得了。就不要再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