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电梯，来到走廊倒数第二间的那个房门前，走廊很长，这个楼层总共有四十几套房子，具体有多少套，高寒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这里的房价要三万块钱一平。

电梯门正要关上时，突然伸进来一只手，是一个气喘吁吁的外卖小哥，他举手向我示歉，我后退一步，回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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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跳跃的楼层数字，余光看着外卖小哥，在到达三十一层的那一刻，刚想开口提醒，外卖小哥猛的站起，先按了一下下楼键，分秒不差地冲出电梯间。

高寒不否认也不承认。娱乐城里的员工来来往往，只有他一直干到正式倒闭那一天，只有他这么多年还会隔一两个月就去监狱看看我的姐姐。

从落地窗看出去，几乎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市，那天我半坐在大大的飘窗上往外看了很久。高寒拍着我的肩膀跟我保证，只要我跟着他好好干，不到两年，最多三年，我就租得起这样的房子了。

正开过单。

高寒住的是一个拎包即可入住的单身公寓，在三十三层，我只去过一次，但不会再忘记。

我放慢了车速，没有停下，低头看了看放在脚踏板上的那一大袋水果和蔬菜，我住的地方没有厨房，再次加快速度，往高寒所在的公寓楼开去。

我后退，看到侧边消防通道的铁门，我提起那个袋子，走进楼梯间。

我把手里的袋子放在门边后，想要起身离开时，听到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怒骂声。

我很好奇，在他房子里的那个女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声音听起来，年纪应该不会太小，那种霸道的气场似乎能从门缝底下震荡出来。

先停好电动车，站在路边等了一会，有人刷卡进去，我快步跟上，保安看了眼我手里提着的东西，没有阻拦。

外卖小哥按下三十一层的按钮，靠墙站着，突然吐出一口气，就地坐下，低头假寐。

我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是这个房子的十倍大，我看的不是这座城市的风景，是被那座山挡住的另一个城市，在山的那边，有一座监狱。

高寒暗恋姐姐的事娱乐城里无人不知，我爸还把这个当作笑话，每次带姐姐在包厢里唱歌喝酒，都会让人把高寒找来，让他调试麦克风和音响，让他唱歌试音，然后指着他对其他客人说，“就是这只猪八戒，看上我怀里的嫦娥了。”

女人的愤怒似乎慢慢平息下来，只是依旧不依不饶，夹杂着高寒不停说出的甜言蜜语。

我伸出手想要去敲门，停下，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依稀能听到高寒求饶的声音。

还有两条街的距离时，我接到高寒打来的电话，说他晚上有急事不能回去吃饭了，约我下次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