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惦记着那些禽兽官袍、纱帽皂靴，有天也能穿在你身上么？”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厨娘煮了一大锅鸡汤面条端给大家。夫人也在小凳子上坐了，接过碗就吃起来。

“小娥……”

——小娥？看来小娥是夫人的闺名。

“修长城？修修修，没完没了地修！官家要募兵要修墙，你干嘛非凑这个热闹——”

吸附在面条上的金黄色鸡汤鲜香扑鼻，新鲜的手擀面条筋道滑润，这一筷子面呲溜就钻进肚里去了，竟美味得出奇。

“唉，那是另一回事……如今我们走通了大学士的门路，圣上都听过我的名字了呢。”

接着便如此一连串一连串烧水拔鸡毛、剪刀开鸡肚，去爪去喙、内外抹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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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红色的夕阳斜晖照在上头，血水像是暖融融的一条条小河。

她听到夫人说：“……你到底拿这么多银子去使什么？别是被人给诓了。”

再醒来时，迷迷糊糊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辰。

螽羽被厨房里的血腥味、鸡棚味闹得反胃，心里更是委屈——看着自己一双芊芊素手如今沾满油腻，还被斩断的鸡骨头碎片刮出了几道血痕。

她原以为自己一口汤也喝不下去。然而在夫人的几番注视下，螽羽只得夹起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

夫人和老爷在更远些的地方轻声说着话。

螽羽与东东南南坐在一旁小桌子上，这回是真累坏了，浑身疲惫没有胃口，勉强塞进几筷子，便趴在桌上睡着了，都没心思多看老爷几眼。

“还是走之前的路子送到边境去。”

一口接一口，没一会儿也真吃干净了。

“瞧把你美的！”

螽羽迷迷糊糊听着，想起老爷在京城时那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盛况：老爷无论去什么地方，身边都呼啦啦围着一大群人；老爷站起来给人敬酒，后面就乌泱泱哄起来一片捧场之声。

夫人带着她回院子里吃饭。

也笑了，用被鸡皮鸡油粘得油腻腻的手拍她的背。

螽羽在京城时，还没见过张祐海，就已常听人说起这位来自南方的巨贾新贵“财神祐福金银如海张老爷”的故事。

等到所有死鸡处理完毕，夕阳西斜了。打来一盆盆水冲刷掉地上的血污，血水流出去，将整个院子都浸湿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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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烛火点起来了，火光在她眼皮上轻轻跳着。眼皮沉沉，眯缝着睁不开，只看到东东和南南坐在熏笼上玩七巧板。

“……今非昔比，如今也不单单是北方军民不定，是举国上下都越来越不安宁了。我们想过安生日子，不就得想法子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