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语智当然不知道妈妈思绪乱飞，她从腹腔发出沉闷的“嗯”，径自下楼去了。

“嘁！”

她直接忽略了女儿的反抗，“我把注意事项写出来，你带着电脑去念就行。需要讨论的地方我已经跟刘经理谈过了，她这次过来就是要个准话。我一会儿给你何阿姨发个信息，让她早晨来接你。”

闵语智的表情极度痛苦，黑眼圈深得像画上去的，“一个晚上没合眼啊！我招谁惹谁了！”

韩韫起床伸了个懒腰，为了给女儿准备会议文稿，她凌晨一点才睡。然而伸出去的两条胳膊还在半空，楼下传来钝响，韩韫转身下楼，只见女儿躺在一楼地板，身子缩成一团来回扭动。

“等等！”闵语智刚迈下一个台阶，像顿悟了似的双眼发亮，“明天开始我不用上学了？！”

韩韫盘算着工作走到卧室门口，“明早晨要是还这样，你得替我去公司。”

“我不去！”

大部分男人结婚无非是看中了女人作为“母亲”的价值，可以生孩子、照顾孩子、学历高的还能辅导孩子、洗衣做饭、工作赚钱，好处有增无减，要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能让对方把自己当儿子养，怎么算都是好生意，但闵军泰不是这样的男人。他理智、清醒、尊重韩韫的一切，就连计划回国的时候，他都是温柔劝说她放弃研究生学业，没有指着鼻子强迫她跟自己走。

闵语智撇撇嘴，像在急着找什么东西似的四下张望，“我书包呢？”

韩韫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学校我去，作业你自己写！”

不愧是孩子，快乐的理由真简单。

韩韫的声音低下去，闵语智无法想象这么深沉的声音能从自己身体里发出来，她扭头问：“怎么了？”

巴掌耿耿于怀，那是她第一次挨打。

“还有。”

“沙发上，自己去拿。”韩韫指指楼下。

创业十年，韩韫天天加班，全年无休，由于过度透支体力，小毛病样样不落。既然闵语智成了身体的现任主人，必然要替韩韫承担痛苦。

“怎么了？！”

早晨六点，日光透过薄纱洒进卧室，四季节律周而复始，春天真的来了。

“别提你爸。”

韩韫曾以为前夫是不可多得的男人。

昨天夜里，她脖子疼得受不了，下楼吃止疼药。吃完回卧室躺了俩小时，腰开始难受，她又下楼贴膏药。好巧不巧，地上的感应灯坏了，亮不起来，她没看清路，硬生生撞了桌角上。她打开落地灯贴完膏药，又邪气入体似的浑身发冷。她折腾一顿终于睡着，天亮了，热爱运动的邻居出门晨跑了，铁门关闭的声音把闵语智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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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回国的场景，韩韫感觉被甩了一巴掌，她听到命运的嘲笑：蠢女人，这就是你走错路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