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珉凡被问住了，“没见过，他倒是给我买过生日礼物，但人没来。”

爸爸，她反复咀嚼这两个字。

二人视线相遇的刹那，池泫红浑身颤抖，像只被猎枪瞄准的兔子。

“当然！”安珉凡是科幻迷，经典作品几乎无遗漏地读过。

有些东西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明白，现在她明白了，又希望从未没经历过。

安珉凡指着外边的椅子，“你去那边一坐，我自己过去就行。”

“十几二十分钟吧。”

闵语智欠了欠身子，“阿姨好。”

女孩的声音像根看不见的绳子，把闵语智的身子拉直，她睁开眼，池泫红就在正前方站着，左手拎着红色无纺布袋，右手拿了叠松散的纸。

“你该不会，是闵语智吧？”

“是这样，”吴思媛的嘴角微微上提，像在描述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我、泫红她爸、崔老师夫妻俩，还有你妈，我们是高中同学。”

此时的广播开始叫号：“请21号安珉凡到骨科3诊室，请21号安珉凡到骨科3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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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要通知学生家长？”闵语智感到吃惊。

闵语智穿过人群，在锈迹斑斑的椅子坐下，她闭上眼，一张笑脸浮现。自从跟韩韫互换身体，闵军泰的脸越发模糊，像湿了的水彩画，细节的笔触一点点消失，最终沦为一团朦胧的、隐约能看出轮廓的色彩。

“对了，你见过我爸没？”闵语智冷不丁来了一句。

两人站上扶梯。

“你能有这种想法，真了不起……我上高一那会儿，根本没考虑过我妈的辛苦，净想着她烧我漫画书了。现在一想，要不是她，我早废了。”

池泫红支支吾吾回应一声，像在刻意转移注意力似的，把手伸进袋子里翻找，然后快速走远了。

闵语智愕然了，“你怎么知道？”

“妈，你坐这儿一等，我去跟医生说说，让她加个号。”

“你是说有代沟？”

“得多久？”

“泫红啊，这是你同学？”吴思媛用虚弱的声音问。

韩雪竹怕儿子学坏，找人跟踪过他，但就是那场跟踪，把安珉凡从歧途拉回正轨。

“不是代沟，是——”她找不出确切字眼，“是高等数学跟加法交换律的区别。你看过《平面国》吗？”

“你转学过来前一天，我听崔老师说过了。”吴思媛露出陷入美好回忆的表情。

吴思媛双颊凹陷，皮肤皱得像张纸。

吴思媛在闵语智旁边坐下，“你是泫红的同班同学？”

“我就是那个二维国的正方形，我妈是三维的球。”闵语智低着头，看台阶轰隆隆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