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萝西
在某个时刻,她发现成绩是人际关系的润滑剂,只要考出好成绩就行了,只要成绩好就没人看不起她了,于是,她发了疯地学习,边学边恨。十三岁那年,她考了全校第一,回家路上,她走进公共厕所,对着镜子模仿池封杰对吴思媛做的扯头发的动作。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就像潜意识的指令。
“看什么看!”
在池泫红的帖子里,闵语智是“同学a”,帖子一经发出,回应铺天盖地,然而大部分都在讲述类似经历,就像终于找到有相似经历的人听自己倒苦水,真正站在池泫红立场上出某策划的寥寥无几。
她知道该道歉,但做不到,她怕被瞧不起、被拒绝、被骂、被羞辱,只要稍稍联想一下,她就怕得发抖。她总会联想到幼年,雨点般落下的拳头、不堪入耳的词、沙发移位、吴思媛的尖叫、下跪道歉、脸上的淤青,池封杰扯着吴思媛的头发咒骂,指着池泫红叫杂种,那时的她才五岁,连“杂种”二字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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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闵语智咋咋舌,跨开腿坐回凳子上。
为了疏解情绪,她把前因后果发上论坛,希望从网友那里找安慰。
大约二十分钟后,网友“齐天大圣的棍子
为了摆脱地狱般的父母,池泫红早早进了寄宿学校。她讨厌上课,讨厌同龄人的笑脸,她没钱,不合群,长得像营养不良的小老鼠,她被老师排挤,被同学孤立,去个图书馆还要忍受冷嘲热讽。
戚云珊一家去医院探病那晚,池泫红失眠了,因为愧疚,因为自责。
闵语智感觉被“偷窥”了,冲上来用身子挡住。其实她没秘密,既然能在公用电脑上打开,必然是给人看了也无妨,但她不想让池泫红看到,哪怕是一个标点。
她看着镜子里枯瘦的脸,小小的心脏四分五裂,她觉得自己不正常,是异类,是变态,她想做普通人,但体内的声音告诉她:你不是。
池泫红抱着没发完的卷子站直,“账号是你的?”
池泫红默不作声,绷着脸走了,仿佛秘密被戳穿后急着逃离现场。
池泫红直勾勾盯着屏幕,再次陷入对周围浑然不觉的状态。
这在心理学上有个专属名词:复杂性创伤后应激障碍,又称c-ptsd。此时的池泫红对此无从得知,但过不了几年,她会走进心理咨询室,把童年经历说给穿白大褂的陌生女人听,而这一切,都是在韩韫的陪同下——她们都是家暴受害者。
一个没有爸爸,一个巴不得没有爸爸。
闵语智瞪着她,做好了新账旧账一起算的准备,让出名额是一码事,心软是一码事,没算完的账是另一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