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酒宴结束,向青梧也没找到机会和苏宸安碰面。他离席后,只觉心头烦闷不已,整座皇宫盛况如前。向青梧慢悠悠地踱着步子,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落霞轩。
梁帝眼里突然迸发出一道诡异的光,他语调极轻,神情癫狂道:“如今朕欲任命你为镇北将军,接替尔父之志,讨伐凶逆,卿所到之处,如朕亲临。务使边疆蛮族知我大梁国威。将来等你凯旋而归,封侯拜相不在话下!你可愿意?”
梁帝:我不要脸啦,我不当人啦。
苏宸安一个人挺直脊背跪在那儿,孤立无援,群狼环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想要把他逼上绝路。他双肩犹如刀削斧斫,就连跪着都是那么的倔强坚硬,像极了立在悬崖峭壁上的孤石,风一吹便会跌落谷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个朝堂,竟无一人是男儿。他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就像打在众人脸上的一个巴掌,打得众人面红耳赤,耳鸣不已。
向青梧突然感到了一种浓浓的悲哀,为了苏宸安而悲哀。也许苏宸安早就知道了,他心里应当也有了答案。
他摆出一副和蔼亲善的样貌,笑眯眯地对苏宸安说:“苏卿的本领朕一向是信得过的,奈何苏卿薄命,留下你这么一个好孩子,朕应天命,顺天时,照顾了你这么多年,苏卿泉下有知,应当也能瞑目了。”
许久,向青梧听到掷地有声的三个字,在殿中久久回响。
酒至三巡,梁帝起身告退,自言不胜酒力。
梁帝喉间发出尖哑难听的笑,他笑道:“不必自谦,朕相信你的本事,听你母亲说你闲暇时也爱读些兵书。”
“我愿意。”
我呸!你个老不要脸的,把强占人妻儿说得这么好听。向青梧气得满脸通红,犹如一个炮仗,满肚子的怒气。
苏宸安说道:“不敢,宸安才学浅陋,自是比不上家父,承蒙陛下错爱了。”
苏宸安被众人拥簇在其间,任由那些人围着他曲意逢迎。向青梧想看他一眼都难,两人的视线隔着玉漏铜壶、绰绰人影撞在一起, 苏宸安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一个无奈的浅笑,向青梧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可是向青梧低估了梁帝厚脸皮的程度,梁帝见铺垫得差不多了,便清咳两声,朝向青梧投来严厉的一瞥,那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周遭的声音蓦然沉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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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开口时,苏宸安忽然朝他看了过来,轻飘飘地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向青梧就像一只打了哑炮的火铳,委屈巴巴地熄火了。
苏宸安听到自己的母亲,那垂至两侧的手骤然收紧,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胡乱看一些书罢了,我母亲她不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