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龙山是一处无论远近海陆所见都灰褐光秃,终年雾瘴绕着的庞然大物,阿四随着肖苇第一次来已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们一众并非修行者的被得令在山下看着那些自愿或是被坑蒙拐而上了鸿禧暗船的一群肮脏不堪的人。
他曾跟三哥打听过这些人入山之后可是如同战俘与农奴那样开地凿石到死,三哥其实也说不清楚,但打从他在鸿禧得了近身肖苇做打手随从以来,这些被如同牲口一样拥挤拉进山去的就从来没再见过了,他出于好心不想让阿四一众后生发噩梦,这就点头说就是如此,丝毫不提曾经见过有穿着破烂的死人和残肢被抛海一事,以至于阿四到今日才晓得,这山里是一处偌大的修阴养鬼的道场,即便是他们这种当街打死过人,在赌档抢客或是与其他商行抢码头时长刀肉搏的都是步就能被四周的阴森给吓得腿脚发软。
他到底是个曾经做过力夫脚行的,即便被那怪虫子吸了不少血气还是受住了亢龙山里那其中中掺着阴笑幽咽的阵阵阴风,夜晚才是这山中最热闹的时候,他跑过一路招了不少山中那些阴术士的注目,只是他们并没有哪个过去扶一把问一句,看着吃力从山脚方向往上的阿四窃窃私语或是不加掩饰地嘲笑讥讽,说他一看就是擅自下山动手讨了苦头的,但心里也泛起惶恐,打量起要不要将自己已经打点妥当的法器符箓先收着,今夜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阿四那后颈散出的血气惹来了不少阴魂与鬼瓮有所动作,只是他们刚要晚上扑,便会遭到有人打来的术法给打个粉碎,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了十来个之后,这些阴魂也只好远远地看。他不敢停下半分,虽说阴魂他看不到已经聚满了山间,可这亢龙山里唯一有的树木是一种瘦高的枝丫如同烟鬼饥民的手脚一样,深绿叶片稀疏得很的怪树,而这树上停满了原本在肖苇的公馆屋顶偶尔会有飞来的红眼老鸹,这些鸟错落在怪树上面朝着他叫嚣挑性,偶尔有几个一口咬了颗这怪树上面鲜红如血的果实,满口如同饮血一样将果核吐向这个狼狈前行的人,只是也都没有一个如愿
“别往前了!你不要命啊!”阿四终于还是被人拦下了,他两眼昏花地瞧出了正是肖公馆的大管事德福,不禁猛然瘫软跪地,有些委屈地带起了啜泣
“德福叔,我不该下山,我……我要去求肖先生原谅我,我……刚刚在山下也不是完全没用,我给了那院子里住的人一点教训,他们有受伤的……”他其实在来路时候自己编排了一大堆情节要跟肖苇去报,可这会儿却语无伦次,头脑空白起来
德福其实心里对他也是鄙夷得很,但出于曾经在广州一起朝夕相处的良心还是将他扶进了山脚这座琉璃珐琅富丽得不该是这山里荒凉该有的宫庙院中,阿四命大,恰好遇上了原本在主殿后堂候着肖苇的他因为门内满耳自己东家的哀求苦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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