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严奂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像梦游似的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几乎没什么东西留在那里。但那个地方总归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他不得不去。严奂上了楼，打开门，屋子里面很暗。他沿着梦境里的那条走廊，推开了房门。这一刻，昏暗的房间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墙上的墙纸脱落了一大半，严奂把窗子打开，屋内才有一点阳光照进来。

小珍似乎松了口气，也跟着说：“是啊，别客气，严奂喜欢吃点什么？”

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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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奂说：“难得回来，再多待几天吧。”

过了几日，严奂的母亲去世了。冬子和小珍陪着他忙前忙后，这么多年来，他心里所有的不痛快都没了可以怨恨的对象。

他低着头，不想再看见他母亲干瘪掉的脸庞，道：“不知道你想不想见我，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就这样吧。”

“就这几天。”护士说，“家属要做好准备。”

“还有关于同性恋的事情。”严奂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我就是改不了吧，现在我又喜欢上别的男人了。”

严奂摇了摇头，说：“我回家收拾收拾东西。”

冬子说：“来我们家里吃饭。”

里面的一间病房，推开门，冬子在严奂背后小声说：“你还好吗？”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冬子问。

严奂道：“我回来看你一眼。”

似乎每个人都要问他一遍这个问题。

“我过得还行，饿不死，也没什么本事，就是活着呗。去很多地方看过了，每个地方的人都不太一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进了病房，他看见那个女人就睡在那里，一动不动。

“喂？”谢修南说，“严奂你还好吗？”

“我还好。”严奂顿了顿，说道。

她最后就只能睡在这里了。一动不动，血肉一点点消失，一点点地离开这个世界。

这时候谢修南给他打了个电话，严奂接了。

严奂笑了笑，坐在椅子上，背对着窗户，道：“我还好。”

冬子道：“严奂，那我出去等你。”

“我妈妈去世了。”他说。

他看了看白色的墙壁，最后说道：“就这样，希望你下辈子开心点，嫁个好老公，有个美满的家庭。”

他坐在她的身边，沉默着，回想着，始终没办法将眼前这个瘦小的女人和记忆中的母亲联系在一起。他记得她不快乐，但是还算有活力。说话的时候喜欢扬着眉毛，慢慢一个人的时候会抽烟和喝酒，骂他的时候看心情，什么话都骂，说他贱，说他是来讨债的，说想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