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从小就是我的小尾巴，是我的影子。她的世界是以我为圆心画出的一个圈，她的崇拜是我呼吸的一部分。

我从保姆怀里接过妹妹，把那小小的一团接过来。这一次，她果然不闹了，含着奶嘴乖乖地吸吮。

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可她还是不依不饶，甚至开始哭，她一哭，我就没办法了。

很久以后，我从书上读到一个名词：口欲期。

于是我放弃了，或者说，是投降了。

“我来喂妹妹吧。”

我当然知道。

冷声冷语：“不可以这样。”

“星星第一个叫的是我！”

“哥哥，离我这么远，还怎么练舞？还是说，哥哥你，讨厌我？”

“星星会说话咯！”

肉肉的脸贴着我的，结结巴巴说：“哥…哥？”

也不知是哪来的默契。

一阵细微的、陌生的刺痛。

妹妹的声音响起，眼神里有着哀伤。

我的记忆，总是清晰地刻着她每一个模样。

日子久了，她好像分不清我和妈妈的界限。

我们隔着好几岁的光阴，甚至没有分享过同一个子宫，但我就是能莫名地懂得她那些咿呀不清的语言。

从那天起，给妹妹喂奶，好像就成了我的责任，我的特权。

任由她在我胸前吮吸，甚至用没长齐的乳牙啃噬、咀嚼，直到那块皮肤变得红肿、充血，印上一圈屈辱又亲密的齿痕。

微痛。

玩闹一会，她又哭了，我不知所措，保姆接过去，说她是饿了，可奶瓶递到嘴边，她只是扭着头，哭得更凶，短短的手指固执地指着我：“哥…”

我厌恶的，是我自己啊。

妹妹。

一份仅仅属于哥哥的爱。

那份骄傲又油然升起，滚烫地流过四肢百骸。

我想我一定脸红了。

那么响，那么急，几乎要挣脱皮肉的束缚，将我心底见不得光的卑劣，公然曝晒在无情的灯光下。

我有些狼狈地把她的小脑袋拎出来，照着她的屁股拍了一下。

我明明答应过，要连着妈妈的那一份，一起来爱你。

她的脸皱成一团，我又补一句。

有一年夏天，天气闷热，她喝完奶，小手在我身上四处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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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厌恶的，是这份无法回报她以纯粹的爱。

后来，她那只藕节似的小手，就牵住了我的食指，一天，又一天，慢慢长大。

星星，我的妹妹，我知道她有许多小毛病。

我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很是骄傲，抱着她转圈圈。

“哥哥…哥哥没有奶水…”

她会说的第一个音节就是“哥”这个字。

比痛感更强烈的是一种尴尬。

我说着，只是托举她的腰，不敢看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像是化了一圈的黑色方糖，纯粹的、干净的，映射出我的不堪。

一个小小的、皱巴巴的人，躺在襁褓里。

随即，是吮吸。

我的星星。

我怎么可能讨厌她？

可到头来，你看，连我自己的那一份爱，都这样无能为力，被风一吹，就散了。

我不解，直到她掀开了我t恤的衣角，小脑袋整个儿地钻了进去，温热的、湿漉漉的唇，贴上了我的胸膛。

又一次旋转，我听见自己的心跳。

“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