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莞倔强地把眼泪憋了回去，她不可以哭。

在碰见鹿菁之前，江莞都把乖巧、懂事、讨人喜欢作为信条刻在骨子里。

江莞朦胧地注视着院长妈妈，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院长阿姨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江莞的耳里：“福利院里的孩子都渴望一个好的家庭，但是好的家庭只有那么多，只有最乖巧听话，最可爱聪明的孩子才能被领走。小莞，这是现实。”

她的心脏仿佛被盐水泡过，酸涩鼓胀，多余的泡泡一圈圈游到眼眶上，再化作小鱼游来游去。

苏夕给她买礼物，她都好好收下，网上查看价格后一丝不动地放回原处。

苏夕对她好言好语，她也丝毫不敢放松，把契约内容每天默念3遍。

后来她在鹿菁的教育下有了很大变化，但遇见苏夕之前的那段时光是她人生中至暗的时光，她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无依无靠的孩童时期。

那时的江莞已经8岁，在年龄上没有任何优势。来孤儿院的人总是愿意挑小一些的，年长的不容易养熟。

江莞当时眼圈红红，流着泪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对待苏夕矜矜战战，像一个时刻害怕被辞退的下属，

她现在是个孤儿，就得面对被挑挑拣拣的现实，想要得到好的家庭领养，就得更乖巧、懂事、听话。

她的语气分明是责怪的，江莞忍不住哭了出来，却听见院长妈妈接着说：“小莞，你是福利院里最漂亮的女孩，阿姨希望你被一个好家庭领养，去学跳舞和钢琴。福利院里没有舞蹈老师和钢琴，但今天来得人家条件很好，阿姨希望你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她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养母鹿菁，鹿菁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她不希望鹿菁还为自己操心。

此时苏夕的出现，是她人生的转折，可江莞从小饱受命运波折，不敢再相信这是命运女神大发慈悲给了自己好运。

“教过你多少次，面对来领养的家长可以笑，可以哭，但不可以抗拒，不可以不懂事。”

就在这时，院长妈妈开门进来了。

高昂的价格让她连碰都不敢碰那些东西，像个佣人一样每天擦拭完东西之后放回原处。

她经历了各种不公，失去梦想面临雪藏，整整三年的努力都白费，整个人陷入绝望惊恐之中，难以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

“是……是他们嫌弃我。”小小的江莞已经很明白嫌弃这个词，自从父母因车祸去世，她被亲戚们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后。

良久，院长妈妈叹了口气，伸出宽厚的手摸了摸江莞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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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材高大，还很胖，圆盘似的脸庞上不是江莞熟悉的和蔼，而是莫名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