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里的垃圾扔了。”

江莞闭了闭眼，一步步走上前。

“小莞把我弄脏了。”苏夕对她说：“把我身上也擦干净，好吗？”

苏夕看书之前洗了澡，又喷了点香水，此刻身上还染上古籍的书墨香气与咖啡香中带苦的味道。

虽然苏夕确实比她大，两人相差七岁，可江莞22岁才大学毕业，苏夕29岁已经站稳娱乐圈名利双收。

两人的人生厚度岂止是七年时光的差距，苏夕的阅历大概是江莞的百倍不止，江莞内心自嘲地说，别再擅自揣测人家的想法了，真当天后是好说话的大姐姐吗？

江莞很想深吸一口，细细品味这复杂的香调，然而她只是小心地抽了张棉巾，喷水打湿一半，往苏夕身上擦。

她看着古老的针线装帧，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一本古籍。

这话不见有任何情绪波动，依然是温和的，也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江莞的手微微颤抖，擦拭古籍的动作愈发小心翼翼。

她顿时有股自己犯了大错的惶恐不安：“这本书……是不是很贵啊。”

苏夕眼瞳浅淡，仿佛雪山深处的湖水，她点燃香烟，烟雾缭绕纠缠她的双眼，却在碰触湖水的那刻被雪山阻隔在外，想进却不得。

她的眼睛里盛着冰湖，也盛着雪光，凝固千年，带着点柔情向下看着你，纤长的睫毛在脸颊投掷小片阴影，光晕模糊了雪山本有的锐利。

江莞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把面巾攥得紧紧的，手心里全是汗，而苏夕正用温和又带点无奈的眼神看着她。

江莞忽然明白了为何要将光线调得暗一点，女人是水面下的冰山，万年累计的冰层不知多深，光线太盛，一股气把下方深不见底潜藏的冰照亮，让人心又惧又怕。可若是只把眼睛向上看，只看表层的湖水，些微的光在蓝湖中央起舞，美得足以麻痹人心。

对面传来清冷的声音：“过来。”

她心里涌起羞愧，她感觉自己现在像一个犯错的小学生，而苏夕是那个冷淡严肃的家长。

江莞将脏污的面巾揉成一团紧，头蔫蔫地低下，眼睛望着地板。

“不贵，只是没有第二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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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莞拿着沾水的面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书上棕褐色的水团印渍，发现书上写的竟然是德文。

空气里的咖啡味散去了起头的醇香，现在很苦很涩，偏偏挥之不散，哪怕江莞屏住呼吸也要一个劲往她鼻腔里钻。

也许过了半个小时，也许过了一个小时，苏夕终于说：“停下，不用擦书了。”

“江莞，”同居一个月，苏夕第一次直接叫她的名字：“把桌子和书擦干净后，给我拿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