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陈绵绵喊他一声“学长”？就凭他像只恼人的苍蝇一样，阴魂不散地跟在陈绵绵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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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子四四方方，边缘都有破损，看得出来使用期限很长，是陈绵绵从很早以前就开始随手记录一些东西的本子，从大一开始就在用了。

全都是为他的傲慢买单。

陈绵绵两步上前，然后背对窗户站立着，身影纤细，挡不住面前的人。

影子。

侧颈绷得死紧，额角浮出青筋。

比如学生会开会内容，记下要点，并顺手画个表情吐槽领导，再比如那天带着本子去镇上开会，实在太无聊了，只能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七宗罪，他占了三宗。

夏日尾声1

正对着她的是另一个显然高出一截、属于男人的身影。

愤怒，嫉妒，不甘心。

周末不上课，陈绵绵在家里批改上周的作业，看学生写作文，把团队里另一个姓沈的老师写成“沉老师”，还想了好半天才对上号，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永远不可能站在原地，看着陈绵绵投向别人的怀抱。

他做不到。

他只能看见那个属于男人的身影单手撑在她身旁，然后缓慢地倾身，将两个人的距离越拉越近。

那是亲吻。

“……不行！”陈绵绵约莫是有点急了，两步跑过来，抽走他手里的本子，快速藏在身后，“……怎么乱看人东西啊！”

池既过来拿名册，在旁边窸窸窣窣的，陈绵绵抬头扫了一眼，笑意还没散，“你干嘛呢？”

那一瞬间，程嘉也感受到了有生以来最浓烈的情绪。

池既伸手，似乎是想去拿，“谁在工作本上画小人儿啊？”

分秒在他眼里都像是被迫按下的慢动作画面，一帧一帧，既模糊而又清晰。

陈绵绵不想给，人靠在窗沿上，又把手往后缩了缩，“关你什么事……”

呼吸不自觉停止，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一个强行的深呼吸之后，愤怒和冲动被尽数压回去，掌心伤口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再度裂开，程嘉也在两个人的身影彻底交叠之前转身。

他闭了闭眼，倏然感到自己那天浮现起的念头，简直就是一件永远也无法实现的事。

他凭什么？

——他再熟悉不过的姿势。

分秒都让他气血上涌，睚眦欲裂，几乎产生一种冲进去把那人掀翻的冲动。

池既似乎在笑，不知道是两个人的对话声音渐低，还是他已经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耳道似乎灌了水，一切都是遥远的声响。

池既翻着桌上的资料，倾身眯眼辨认着字迹，然后拿起来，“看你这本子上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