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心痛吗？只要一刀。心死了，就不会再痛了。”

&esp;&esp;闻言，六耳猕猴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esp;&esp;老君轻声道：“别急，八百年的执念，没那么容易化解的。”

&esp;&esp;“成佛？”通天教主哼地笑了：“玄奘成佛了，他就输了。那猴子也输了。六耳猕猴，又何尝不是输了呢？”

那是一种疲惫到了极致，解脱了的神情。

&esp;&esp;“你的红尘真的斩断了吗？”

&esp;&esp;虚空之中，一把雕刻着怒目佛陀的匕首出现了，缓缓地来到玄奘身前。

&esp;&esp;……

&esp;&esp;“你想普渡众生，可是，你渡了自己了吗？”

&esp;&esp;如来轻声叹道：“不如，成佛吧。”

&esp;&esp;六耳猕猴回头看了玄奘一眼，轻笑道：“你以为他是在对你说吗？也许，他是在对我说呢？”

&esp;&esp;又是无数的影像在玄奘的脑海中浮现了。

&esp;&esp;“我们，也输了。”元始天尊低头抿了一口茶，目光冷淡。

&esp;&esp;在场的，每一个都呆住了。

&esp;&esp;脑海中，所有的景象都停止了。四周的光影都一下暗淡了下来。

&esp;&esp;玄奘看到一手养大自己的法明师傅在佛前伴着青灯长叹，在寒夜的威风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直到化作一堆枯骨。

&esp;&esp;“对谁说，有那么重要吗？”猴子淡淡回了一句：“我，累了。”

&esp;&esp;那是直达心扉的痛。

&esp;&esp;玄奘呆呆的站着，他微微抬起的脚顿在了半空，没有落地。

&esp;&esp;身后，玄奘还在一步步向西。

&esp;&esp;他看到了自己自缢身亡的母亲被悬在房梁上，看到浑身是血的父亲临死前不甘地望着自己，看到自己的外祖父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对自己横眉以对……

&esp;&esp;“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可是你的师傅呢？如果你倒在这里，他怎么办？”

&esp;&esp;西行一路，走到这一步，还会有什么结果吗？没人知道，可是他必须要走下去。

&esp;&esp;玄奘呆呆地看着那一把悬浮的匕首，微微颤抖着。

&esp;&esp;顿时，玄奘的眼泪如同决堤一般无声无息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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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然而，正是这样轻微的诵读声，却直达百里之外，遁入玄奘的脑海之中，如同无数的细丝一样将他团团束缚住，一点一点地勒紧。

&esp;&esp;此时此刻，他睁着眼睛，却再也看不见周遭的事与物，那神识已经被彻底地束缚在了意识的深处。

&esp;&esp;大雷音寺中，如来面带微笑地微微颤动嘴唇。阵阵经文诵读声顿时响起了。那是如同午夜细雨一般的细微声响，甚至于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忽略。

&esp;&esp;就在所有人的面前，玄奘微微睁大了无神的眼睛，张大了嘴巴。

&esp;&esp;苍茫天地间，狂风卷着细沙从他的袖间抚过。那上面早已沾满了斑斑血渍。